诗 // 白沙门叙
胡乱写一通
白沙门叙
越来越简单;不再被睡眠的幻象追逐,
只是世俗地在黑暗中辗转,连反侧都不做了。
在悬空的高台上,我仍然是我,但已经是
另一个。我正努力把自己与海放在同样位置上,
只为了告诉另一个我,人性的秘密刚刚从
浩淼中露出一点头绪,足够我的余生研究。
我要像植物学家研究植物,譬如研究凤凰树,
或者阔叶榕那样,研究一次偶然带来的
另一次偶然。它会把我带到什么样的结局中;
我设想了几种结局。每一种都富有戏剧性。
也有共同处,与一座岛有关,甚至与
岛上的物质有关,譬如沉香,或者岛外之岛。
引起我的眺望成为一种仪式,成为每日
必须的功课。这样的眺望中,我总是让思想
犹如信天翁一样飞翔,有时候是盘旋,
有时候像箭簇似的上升。都属于俯瞰,
都能到达虚渺。好像我并不关心自己的同侪。
我当然是关心的。在绝望的意义上,
我关心国家的沉浮,关心几个朋友。
我也关心这样的事情是否发生;一场大暴雨
突然降临,一场飓风掀翻屋顶和大树。
我总是从形而上的角度寻找其中隐含的
社会的命运。就像我总是被科学的进步,
把目光牵引到宇宙深处;无名星球的爆炸;
巨大的光的涟漪也在我的心里波动。
平静,从来没有出现;它属于一种时代带来的
精神持续的惊挛;是简单中的复杂。刚好与我
的愿望构成对立。所以我说,从最绝对的
意义来看,相对论是绝对的。是一种我
不得不在日常中面对的事实。它带来我对变化的
迷恋——钟摆效应。从左到右,从下到上,
我经历的,也是我的另一个我经历的。
它让我尽管客观上成为孤独的思想者,主观上
从来不孤独。我的身体里始终藏着一座大陆。
如果我具体描述,它们可以叫嘉山、马峦山,
可以叫洞背村。我无数次想象,不管是在这里,
还是在那些地方,所有眺望都是同一次眺望
(诚如帕斯而言:所有的死亡都是同一个死亡)。
无论晴空把海抬到天上,还是阴霾使得航行
到咫尺距离的货轮,转瞬间便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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