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诗,无以言】之一百六拾六:《天保》,君曰卜尔,万寿无疆。马屁一拍三千年!
《天保》是《诗》的第166首。这是一首祝颂诗,表达了周宣王的抚养人、老师兼臣子召伯虎,对新王(周宣王)的热情鼓励及殷切期望,即期望周宣王登位后能励精图治,完成中兴大业,重振先祖雄风,同时也表现了召伯虎作为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的政治理想。
《天保》的主旨,是臣子祝颂君主。《毛诗序》说:“《天保》,下报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焉。”意思是说,这是一首臣下通过歌功颂德来向君王表达自己忠心,也借此确保自己地位的巩固。
周朝灭商之后,周的统治者认为,其政权是受命于天,宣称其统治合法。尽管如此,却始终牢记“殷鉴不远”,鉴于殷商灭亡的教训,他们“畏天之威”,“敬天之命”,奉行德政,以安抚百姓,国家日益安定。这时产生了一些歌颂上天、歌颂君主的诗歌。此诗即为其中之一。
当代人西北师范大学教授赵逵夫在其《论西周末年杰出诗人召伯虎》中说:“此诗乃是召公致政于宣王之时祝贺宣王亲政的诗。”而此诗作者口气、祝愿方式与大体内容都与《尚书·周书·康王之诰》一致,可以推定其作者身份应是太保一类的人。
天 保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
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榖。
罄无不宜,受天百禄。
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
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
禴祠烝尝,于公先王。
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
民之质矣,日用饮食。
群黎百姓,徧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注释:1、定:平安。尔:指国君。2、亦:又。孔:很。之:句中助词。固:巩固,稳固。3、俾(bǐ):使。尔:你,即周宣王。单厚:确实很多。单,“亶”之假借,确实。4、除:通“予”,给予,赐予。5、多益:多富,即富有。6、以:而。莫不:无不。庶:富庶,众多。7、戬榖(jiǎn gǔ):吉祥,幸福,福禄。榖,禄。8、罄(qìng):尽,指所有的一切。宜:相宜,适合。9、百禄:百福。百,言其多。10、遐福:远福,即久长、远大之福。11、维日不足:言因福之多而广远,日日享福也享受不完。维,通“惟”,惟恐;一说通“虽”。12、兴:兴盛。13、阜(fù):土山,高丘。14、陵:丘陵。15、川之方至:河水涨潮。16、增:增加。17、吉:吉日。蠲(juān):通“涓”,清洁,祭祀前沐浴斋戒。饎(chì):祭祀用的酒食。18、是用:即用是,用此。孝享:献祭。孝,祭祀。19、禴(yuè)祠烝尝:一年四季在宗庙里举行的祭祀的名称,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20、于公先王:指献祭于先公先王。公,先公,周之远祖。21、君曰:即尸传达神的话。君,指先公先君的神灵。卜:“畀(bì)”字之假借,给予。22、万:大。无疆:无穷。23、神:神灵。此指先公先王的神灵。吊:至。指神灵、祖考降临。24、诒(yí):通“贻”,赠给。25、质:质朴,诚实。一说常,平安。26、日用饮食:以日用饮食为事,形容人民质朴之状态。27、群黎:民众,指普通劳动人民。百姓:贵族,即百官族姓。28、徧(biàn):“遍”的异体字。为:通“讹”;一说通“化”,感化。29、恒:“緪(gēng)”字的假借,指月到上弦。30、骞(qiān):因风雨剥蚀而亏损。崩:崩溃。31、㉜或承:即“是承”。一说相当于“有”。承,继承,承受。
《天保》一个奇妙之处,就是大量使用新奇的比喻,尤其是“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和“如松柏之茂”,连用九个“如”字来歌颂和祝福君主,显示了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不仅细致入微地体现了作者的期望与祝愿,在语言风格上还产生了融热情奔放于深刻含蓄之中的独特效果。
上天保佑您安宁,王位稳固国昌盛。
让您国力加倍增,何种福禄不赐您?
使您财富日丰盈,没有什么不兴盛。
上天保佑您安宁,享受福禄与太平。
所有事情无不宜,受天百禄数不清。
给您福气长久远,唯恐每天缺零星。
上天保佑您安宁,没有什么不兴盛。
福瑞宛如高山岭,绵延就像冈和陵。
又如江河滚滚来,没有什么不日增。
吉日沐浴备酒食,敬献祖先供祭享。
春夏秋冬四季忙,献祭先公与先王。
先祖传话祝福你,寿命无止万年长。
神灵感动来降临,赐您鸿运多福庆。
您的人民多纯朴,饮食满足就算行。
黎民百官心一致,普遍感激您恩情。
您像明月在天恒,您像太阳正东升。
您像南山永长寿,永不亏损不崩塌。
您像松柏永繁茂,福寿都由您传承。
《天保》坚持政治宣传中的“正面宣传为主”方针,倾尽才华、不遗余力、丧心病狂、违背规律地拍君王的马屁,最典型的就是“万寿无疆”,直接把只能活区区几十年的人,吹捧成能寿域万年的神,马屁一拍三千年,且看几人寿无疆?被拍者和拍马者各得其所,一个得精神享受,一个得实际利益,只是把真正的历史创造者--人民--抛到了九霄云外。这种做派,虽是统治阶级间的自娱自乐,但却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从此时开始,虽历经革命,仍无法根除,至今仍被某些人奉为圭臬,作为进身法宝,拿来混社会,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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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