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澡趣
冬哥文苑
童年澡趣
每天晚上,最头疼就是叫女儿洗澡,往往催了一遍又一遍,她硬是如座山似的岿然不动,最后待到我火山喷发,她才不情不愿的去敷个衍了个事,在她看来,洗澡如同受刑罚,洗头更似受极刑,哪有手机来得有趣迷人。很多时候我是同情现在的孩子的,尽管他们生活在物质世界极其丰富的年代,可他们的精神世界贫瘠的极近荒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们哪里懂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呢?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哪里知晓“一年不吃肉,一朝食肉香”的美妙滋味呢?天天空调房里待着,哪里了解野的漫山遍野,汗流浃背之后洗澡的通体舒畅呢?今天借此一文,一则回味童年之乐,二则让女儿感受洗澡之乐趣,推及其他,常怀感恩之心,感知生活的美好,用心去生活。
最喜儿时盛夏傍晚的澡趣。下午五六点钟,太阳还在高高挂,我和哥哥野一天了,脸儿晒得通红,全身汗如雨下,就像两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抬出凉床放在屋前的空地上,然后两人冲进屋里拿盆的拿盆,拿瓢的拿瓢,兴奋地从屋前的池塘中打来水儿泼在凉床的四周空地上,滚烫的土地遇到水的冲击,地面开始冒着小泡,发出“滋滋”的响声,立刻升腾起白色的水蒸气,我和哥哥来回奔跑,越泼越起劲。小脚奶奶正在厨房忙着晚饭,炊烟袅袅,她总会适时探出头来:“我的两个小祖宗,不能再泼了,再泼就透了烂了,泥巴会黏脚的。”我俩会调皮的吐吐舌头,“你俩个小兔崽子,赶紧拿盆洗澡吧。”奶奶的话刚说完,我就屁颠屁颠的替哥哥去拿那个硕大无比且又无比沉重的木盆,我个头小力气弱,搞得像“小蚂蚁搬大冬瓜”那般吃力,好几次差点盆倒砸脚,有那么一两次人干脆就一头栽进大澡盆里,笑得哥哥直拍大腿,我干脆就不起了,坐在盆里等待哥哥给我打水。
那时的孩子都是露天洗澡的,脱个精光,像一条鱼一样畅快的滑进澡盆,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在盆里翻来覆去,水花四溅,一天下来野的汗水、泥巴、灰尘总能将一盆的水洗的漆黑。这个洗的欢快,那个等的跳脚,这个充耳不闻,那个伸手来拉,这个死活不起,那个跳进澡盆,这个兴奋不已,那个抚掌大笑,“打水大战”正式开幕,一盆的水一会儿就颤了个精光。
小脚奶奶又会适时端来一大盆温凉适度的水,“奶奶,奶奶,从我们头上浇哈。”俩个小屁孩立马站在澡盆中央,抱得紧紧的,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瞬间瀑布一样的水流从头而下,畅快淋漓,舒爽无比,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故乡的上空回荡着小屁孩们的欢叫声。
我们洗澡的当儿,奶奶会拿着一把艾草在凉床附近燃烧,用来驱蚊,我们急不可耐的从盆里爬起,光着屁股,赤着脚丫撵到奶奶身边,奶奶总会在我俩的屁股上拍上俩巴掌,哥哥一手夺过奶奶手中的火柴,我呢则抢过她的艾草,“哧”,一根火柴燃烧,我极其配合的将艾草凑近火苗,一股清香沁入心脾,又随风缥缈,弥漫在整个空气里。眼看火苗就要烧到小手,奶奶急的直叫:“快扔掉,快扔掉。”
“你们俩又玩火呢!玩火晚上要濑尿的,知道不。”刚刚从地里劳作回家的母亲看见她的一双小儿女,尤其见到我们翘着那圆滚滚的屁股蛋子、嘬着嘴巴吹大火苗的模样,总会露出会心一笑,满身的疲惫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了。“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我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奶奶赶紧帮妈妈卸下肩上的锄头,哥哥立马也钻进妈妈的怀里。“你们俩快下来,你妈都累了一天了。”奶奶在一旁嗔怪道。“你们俩洗啥澡呢,你看看身上的汗,脚上的泥巴。”妈妈笑着将我俩重新放入大澡盆中,奶奶又适时端来一大盆温凉适度的水来,倒入盆中,妈妈的手是那么温柔,她轻柔的用肥皂给我们清洗头发与全身,然后让我们紧闭眼睛,用瓢充当今天的莲花喷头,一瓢一瓢的水儿将我和哥哥洗得白净净、香喷喷、舒服服。
我和哥哥光溜溜的坐在被妈妈擦拭干净的凉床上玩耍,下面泼湿的土地开始泛着阵阵凉意,头顶的月色如水,星星眨着小眼睛,空气里氤氲着艾草的清香,屋前的槐树树影婆娑,油蛉在低唱,蟋蟀在弹琴,妈妈与奶奶洗好以后,穿着洁净宽松的白布褂子出来了,一切都似梦如幻。
插图\网络 编辑朱红丽
作者简介
朱红丽,安徽池州
东至人,小学乡村
教师,喜欢文学,
“我手写我心”是写
作的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