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清洁工

常在西单换乘地铁，日子久了，便注意到这样一位清洁工。

每次见到他，都是在早高峰，他的工作内容之一似乎是擦洗栏杆。第一次注意到他擦栏杆，是因为他的情绪。他在擦栏杆的时候，动作很麻利，很认真，很勤快，也很快乐，是那种真正由内而发的快乐。我就差听见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擦栏杆了。从夏天到冬天，常常见到他这样勤快的擦着栏杆，这种快乐的情绪会感染到路过的人：擦这些栏杆也会让人快乐？

偶尔也会遇到替代他的人，对比之下，动作明显没有他那么麻利，不似他那般勤快之中又透着快乐，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这活儿真TM无聊，糊弄一番拉倒。

我常常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擦这些栏杆呢？完全是无用功嘛，压根儿不会有人扶着这个栏杆走路。他每天都把这些栏杆擦得铮亮铮亮的，有用吗？

有用吗？有用吗？有用吗？这个问题反复出现几遍之后，我便开始嘲笑自己了：这世间有多少工作是真正有用的呢？对于这位清洁工来说，能获得擦洗栏杆的工作，能为他带来收入，这就是有用。既然有用，就好好干。

想到这里，又对这位清洁工肃然起敬了。他擦的哪里是栏杆，分明是像我一样被蒙蔽了双眼、遇事只会功利心的问一句“有用吗”的糊涂蛋。

（大叔在擦洗栏杆，每一根细细的栏杆都会被认真擦亮。 2015.12 摄于西单地铁换乘通道）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书名叫《擦亮路牌的人》，故事里的路牌清洗工每天都把那些写着音乐家和诗人名字的路牌擦得干干净净。后来，他从路牌上的名字入手，去读诗人们的书，去听大师们的音乐，去琢磨这些闪亮的作品。并在工作时背诵自己喜欢的段落，哼唱自己喜欢的曲调。慢慢的，人们开始追随他的梯子，站在他即将擦洗的路牌下，听他讲述这些名字背后的故事……他成了小城的名人，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清洗路牌的工作，他说：擦洗路牌是我最爱的工作，读书和做报告是为了快乐和消遣。

每日在重复的时间，重复的地点，用同样的工具，同样的方法做同一件不能再简单的事情。这样的工作能有乐趣么？

也许答案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