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道歉

看丁立梅写她的高中岁月，她过得卑微又努力。

她的高中老师，看不上农村来的孩子，言语像硌人的石子，伤了农村孩子的心。多年后，同学们聚会，那位老师也来了，却记了许多人，包括丁立梅，也忘记了许多事。

看着那些文字，让我想起我的高中语文老师。

高一上学期，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是一个行为有些古怪的老师，经常红着脸，一张嘴喷出一股酒气地来上课。

点名时，从不叫名字，随意叫第几排左边第几个，右边第几个。上他的课，大家都很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名。回答他的问题，也十分紧张，他脸上的表情令人畏惧。

但不知为何，这种行为在我们看来，是一种有个性的表现，每个人都喜欢上他的课。

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班，一部分同学去了文科班，包括我，分给文科班的语文老师，不是之前那个有个性的语文老师，而是一个从普通高中转过来的语文老师。

我们是重点高中，重点高中的学生有一种优越感，有些信不过普通高中的老师，觉得他们的水平不够。

这个语文老师个子不高，稍微有点秃顶，鸭蛋脸，大眼睛，说话温温和和的。

有一天，一个男生在上他的课时，突然站起来，说，我们不想你教我们，我们要原来的语文老师。他也不生气，耐心地解释，这是学校的安排，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去和校长说。

这个男生摔门而出，而他继续讲他的课，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我们不知他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被学生赶，是多么令人难堪和难过的事啊，那感觉一定比丁立梅当年的感受更糟糕。

那个摔门而出的男生是否找了校长，我们不知道。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胆量，欺负从普通高中来的老师估计是他全部的胆量了。这是学校的安排，岂是我们能改变的，这点我们还是知道的。

后来，我们打听到，这个语文老师成长经历有些坎坷，具体是什么，我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养父母，又或者他的父母身体不大好。知道这事以后，再上他的课时，因为同情，我们乖了许多。我们还偷偷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他小猫老师。

小猫老师，我们欠你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