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小小崔/把偷走的山峰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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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崔
我家有两座山，
两座圆润挺拔的山，
两座圆润挺拔美仑美奂的山。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座圆润挺拔美仑美奂的大山却被人偷走了。
我没有睡觉，我说的不是梦话，
我没有喝酒，我说的也不是醉话，
我没有精神病，我说的更不是疯话。
我和小娟认识是在十五年前。她说不上有多么的漂亮，但却挺耐看，而且性格特别温柔。尤其是她那身段，苗条挺拔，凹凸有致，摄人心魄，迷得我神魂颠倒！
新婚之夜，月光透过纱帘照进床头。婚床之上，玉体横陈。两座山峰，圆润挺拔。银冰白雪，玛瑙钻石。春光掩映，景色迷人。
自此，每日寻山，品珠觅宝，乐在其中，流连忘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娟时不时的就会问我，我胖吗？
不胖。我肯定地回答。
真的不胖吗？
不胖不瘦，正合适，挺好的！
春去夏来。小娟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件她最喜欢的连衣裙。她慢慢穿好。老公，过来，帮我把拉链拉上。她站在落地镜前，前后左右变换姿势，反复打量。老公，你说我真的不胖吗？
我瞥了一眼，前凸后翘，还是那么好看！
今天上午，你猜我在大街上遇见谁了？晓娟一边对着镜子左瞧右看，一边轻声地问我。
那我怎么能猜得到？
遇见我初中的同学，小靖了。
哦。我有一搭无一搭地应承着。
你猜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越来越漂亮了。我愿意哄她开心。
她说，哎呀，小娟，你胖了！
她净瞎说！我立刻回了一句。
所以，妻子瞄了我一眼。我该减肥了。
我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跑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小靖说你胖了，是说你比过去胖了。这仅仅是过去和现在的一种对比。过去，你是偏瘦的。所以，她所说的胖仅仅是弥补了你过去的瘦。并不意味着你就该减肥了。所以，你不能减肥，绝对不能减肥！你要是减肥，把我的宝贝减没了，我跟你急！
我真的不胖吗？你净拣我爱听的说。
晚上，我和她亲热的时候，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种药水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
我什么我，快跟我说，这是什么味儿？
我跟你说喽，你别生气行吗？
别磨叽了，快点说吧。
我总觉得我的后背挺宽的，胳膊也挺粗的。妻子把她柔柔软软的胸，往我的身上紧紧地贴了贴。瘦吧的老板跟我说了，这种按摩，按哪瘦哪，药水不会跑到其他地方去，对其他地方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她放低了声音，红着脸，凑近我的耳朵，跟我说。你的那两个宝贝儿，我给你好好地留着呢……
那些商人的话，你也能信？赶紧停了！
第二天，我出差去了呼伦贝尔。
一个礼拜后，我回到了家。
以往，我出差回来，妻子总是小鸟一样地飞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甜甜的热吻，然后把头像小猫一样贴在我的胸前，久久不愿抬起来。
可是今天，她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地好半天不出来。好不容易总算出来了，妻子目光躲闪，神色游移，脸色苍白，两手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护住胸前。
晚上，面对我的急不可待，妻子不再像从前那样羞涩迎合，却是从未有过地躲躲闪闪……
衣衫却处，我惊呆了：我那两座价值连城的山峰不见了。不知道被哪个愚公移走了。放眼望去，沃野千里，一望无际。那波涛汹涌、勾人魂魄的大海变成了蔫头耷脑、索然无味的一潭死水；那美仑美奂、春意盎然的翠峰谷，变成了任由滑行起降的飞机场！
去你妈的！
我气急败坏地去到了另一个卧室，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隔壁，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
夜里，我躺在床上，心急如焚，心痛欲裂，心乱如麻，心灰意冷，翻来覆去睡不着。蔫、瘪、软、松、塌，枯、萎、残、破、败……这些面目狰狞的字眼像凶残的怪兽一样，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耳畔，有两个声音在响。
一个声音弱弱地说，新陈代谢，自然规律。人总是会衰老的。
另一个声音坚定地说，自然衰老，谁都不会怪。而她，好好的身体不珍惜，是自己瞎祸害才成这个样子的！这是两码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挡在了瘦吧的门口。瘦吧坐落在一个小区的底商，以前我从未注意过。今天一来，才知道减肥的人竟然大有人在，络绎不绝。
我问那个本来很瘦的小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减肥呀！
我再一次打量她那很瘦的身材，你觉得你胖吗？
废话，不胖我来这干嘛？
我想到了妻子，想到了这一群连真的胖和真的瘦都分不清的走火入魔的女人，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我拦住了所有的人，不让他们进去。很快，一群人围住了我，怒不可遏。
我们从争吵发展到了推搡。
结果谁都能想得到，我被请到了派出所。
说吧，为什么要寻衅滋事？
面对警察的询问，我真的好为难。
不说实话，跟警察肯定没法交代。
可是，因为我喜爱的两座山峰，被人偷走。这样的理由能说得出口吗？
警察会不会认为我太低俗？太淫荡？太下流？太流氓？！
这时，警察的电话响了。哎呀，我都说了一万遍了，你怎么又去了？什么？我心疼钱，这是钱的事吗？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瘦成啥了，都瘦成纸人子了，还要减。你都已经吃什么吐什么了，这就是厌食症的前兆，你懂吗？你不把自己折腾死不罢休是不？你就跟瘦吧过日子吧，甭回家了！警察歇斯底里，离婚！离婚！离婚！
原来，有这种遭遇的人竟然不在少数。本来，我以为遇到这种情况会让我稍稍地心里平衡一些。万万没想到，同病相怜的滋味竟是那么样地难受！
他妈的！
作者简介
小小崔，本名崔树民，国家公务员。河北省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河南文学》《湖北文学》《时代作家》《河北小小说乌力波》《文学百花苑》《渤海风》《燕山》《热河》《中国应急管理报》《河北日报》《羊城晚报》《现代诗美学》《长江诗歌》等多家报刊。部分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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