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尚书·虞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十六个字便是儒学乃至中国文化传统中著名的“十六字心传”。据传,这十六个字源于尧舜禹禅让的故事。当尧把帝位传给舜以及舜把帝位传给禹的时候,所托付的是天下与百姓的重任,是华夏文明的火种;而谆谆嘱咐代代相传的便是以“心”为主题的这十六个汉字。十六字心传也是阳明心学之源。可见其中寓意深刻,意义非凡。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四句通读,其涵义为:人心变化莫测,道心中正入微;惟精惟一是道心的心法,我们要真诚的保持惟精惟一之道,不改变、不变换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最后使人心与道心和合,执中而行。
谟就是讲话。
什么是人性?人性里面有两个,人心和道心。而且人心是危险的,而道心是很微弱的。人心就是欲望,道心就是良知。面对欲望与诱惑,一个人的良知所折射的光芒往往透不过欲望的铜墙铁壁,客观地说,人性可以为善,可以为恶,关键在于你后天的教育和个人的修行。
人心惟危:人心是危险的,谓人心容易为物欲所蔽,难以安宁。危,不安。人心就是欲望,是众生。
道心惟微:道心是很微弱的,道心微妙居中。道心 1. 指天理,义理。2. 客观事物最基本的精神。道的运行规律是反,道以其柔弱去发挥作用。3. 佛教语。菩提心;悟道之心。道心是中,是良知(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知善知恶是良知。意与良知当分别明白。凡应物起念处,皆谓之意。意则有是有非,能知得意之是与非者,则谓之良知。),道心是菩提自性(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
惟精惟一:精纯专一。王阳明《传习录》:「问:'惟精惟一是如何用功?’先生曰:'惟一是惟精主意,惟精是惟一功夫。’」讲的一个人修行的状态。修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修?惟一是主意,是知,是良知,是仁,是行的方向;惟精是功夫,是致,是行,是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者;惟精惟一是致良知,知行合一。
允执厥中: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指言行不偏不倚,符合中正之道。是故宫中和殿中间的悬挂匾额。各种的利益和力量摆在你的面前,真正在采取措施的时候,一定要学会中道。无论你做事还是说话,只要你做的那个事中道,你说的那个话中道,什么世代的变化经得起检验,否则会出大事故。
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译文:不偏于一边的叫做中,永远不变的叫做庸。中是天下的正道。庸是天下的定理。
王阳明在《象山文集序》中写道,“圣人之学,心学也,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心学之源也。中也者,道心之谓也;道心精一之谓仁,所谓中也,孔孟之学,惟务求仁,盖精一之传也。”也就是说,圣人之学即心学,尧、舜、禹三圣相授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是心学的源头。其中,“允执厥中”的“中”,即“道心”,而“道心”精一就是“仁”,因而孔孟之学乃三圣之学的嫡传。
他在《重修山阴县学记》又一次阐述道,“夫圣人之学,心学也。学以求尽其心而已。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心者,率性之谓,而未杂于人。无声无臭,至微而显,诚之源也。人心,则杂于人而危矣,伪之端矣。见孺子之入井而恻隐,率性之道也;从而内交于其父母焉,要誉于乡党焉,则人心矣。饥而食,渴而饮,率性之道也;从而极滋味之美焉,恣口腹之饕焉,则人心矣。惟一者,一于道心也。惟精者,虑道心之不一,而或二之以人心也。道无不中,一于道心而不息,是谓'允执厥中’矣。”
原文:夫圣人之学,心学也,学以求尽其心而已。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①”译文:关于圣人的学说,就是内心学说,学习用以探求极尽自己内心而已。唐尧、虞舜、夏禹的相互传授与接受的心法,《尚书》大禹谟篇里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就是说,常人内心,惟有危殆;世道核心,惟有微妙;惟有精深,惟有专一;公允执掌,内心中正。
原文:道心者, 率 shuài 性之谓,而未杂于人。无声无 臭 xiù ,至微而显,诚之源也。人心,则杂于人而危矣,伪之端矣。见孺子之入井而恻隐,率性之道也;从而“内交于其父母”焉,“ 要 yāo 誉于乡党”焉② ,则人心矣。饥而食,渴而饮,率性之道也;从而极滋味之美焉,恣口腹之 饕 tāo 焉,则人心矣。译文:世道核心,表率天性的称谓,而没有掺杂人为因素。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最细微,也最显著,是真诚的源泉。常人内心,就是由于掺杂人为因素而危殆,是虚伪的发端。看见孺童幼子落入水井,而凄恻隐忍,就是表率本性的人道;从此而象《孟子》公孙丑篇所说的“ 内里结交孺童幼子的父母”,“ 向乡亲父老邀请荣誉”,那就是常人内心了。饥饿而食饭,焦渴而饮水,就是表率本性的人道;从此而去极尽滋味的美好,恣意口腹的贪饕,那就是常人内心了。
原文:惟一者,一于道心也。惟精者,虑道心之不一,而或二之以人心也。道无不中,一于道心而不息,是谓“允执厥中”矣。一于道心,则存之无不中,而发之无不和。
译文:惟有专一,就是专一于世道核心。惟有精深,忧虑世道核心的不能专一,而且或许产生二心,即为常人内心。世道没有不是中正,专一于世道核心而不停息,这就称为“ 公允执掌,内心中正”了。专一于世道核心,那就内心怀存没有不是中正,而内心发动没有不能和谐。
原文:是故率是道心,而发之于父子也,无不亲;发之于君臣也,无不义;发之于夫妇、长幼、朋友也,无不别、无不序、无不信。是谓中节之和,天下之达道也。放四海而皆准,亘古今而不穷。天下之人,同此心,同此性,同此达道也。
译文:所以,表率这个世道核心,而在父母子女发动,没有不是骨肉亲情;在君主臣下发动,没有不是高下礼义;在丈夫妻子、长老幼小、同学同志发动,没有不是内外区别、没有不是尊卑次序、没有不是诚实信任。这就称为中正守节的和谐,是天下的通达世道了。远放四方与海洋,都是准确的;绵亘古代与今天,都没有穷尽。天下的人们,同合这种内心,同合这种本性,同合这种通达世道。
《陆澄录》问:“惟精惟一,是如何用功”?先生曰:“惟一是惟精主意,惟精是惟一功夫。非惟精之外复有惟一也。'精’字从'米’。姑以米譬之。要得此米纯然洁白,便是惟一意。然非加舂簸筛拣惟精之工,则不能纯然洁白也。舂簸筛拣,是惟精之功。然亦不过要此米到纯然洁白而已。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者,皆所以为惟精而求惟一也。他如博文者即约礼之功。格物致知者即诚意之功。道问学即尊德性之功。明善即诚身之功,无二说也”。
陆澄问:“怎样才能做到'惟精’'惟一’呢?”
先生说:“'惟一’是'惟精’的主意,'惟精’是'惟一’的功夫;并不是'惟精’之外又有'惟一’。主意是本体,功夫是作用。
'精’字偏旁是'米’,姑且用米来打个比方:要让米干净洁白,这便是'惟一’的意思;但是如果没有舂簸筛拣这些“惟精”的功夫,米就不能干净洁白。
舂簸筛拣是'惟精’的功夫,但也不过是为了让米干净洁白而已。像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都是为了获得'惟一’而进行的'惟精’功夫。
其他的如'博文’是'约理’的功夫,'格物’'致知’是'诚意’的功夫,'道问学’是'尊德性’的功夫,'明善’是'诚身’的功夫,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中庸》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译文:人的自然禀赋叫做“性”,顺着本性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则修养叫做“教”。“道”是不可以片刻离开的,如果可以离开,那就不是“道”了。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是谨慎的,在没有人听见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惧的。
越是隐蔽的地方越是明显,越是细微的地方越是显著。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一人独处的时候也是谨慎的。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叫做中;表现出来以后符合节度,叫做和。中是人人都有的本性;和,是大家遵循的原则。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