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来自犍陀罗的微笑

　　公元前6世纪至前5世纪，佛教诞生于印度北部与尼泊尔交界处，原来只流行于中印度恒河流域一带。在公元前303年至前232年的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统治时期，佛教几乎遍及印度次大陆。今印度和巴基斯坦西北部的克什米尔、斯瓦特、塔克西拉、白沙瓦等所谓的犍陀罗地区形成了新的佛教信仰的中心。在佛教的初兴阶段，人们认为佛陀是超人化的，不能具体表现其相貌，因此并不礼拜佛像，而是用塔、圣树、佛座、法轮、佛足迹、佛发和其他如佛钵、佛衣、三宝标志等形象来代表佛陀。往往以象表佛诞生，马表出家，座表降魔，菩提树表成道，法轮表说法，塔表涅槃等。

　　公元前336年至前323年的亚历山大帝国，势力扩张到包括犍陀罗地区在内的印度河流域，大批的希腊人移民至此，在公元前256年至前145年形成了希腊化城邦的大夏王国，首都位于巴克特拉（今阿富汗巴尔赫）。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原本信仰居住在希腊奥林匹斯山上，如众神之父宙斯、智慧之神雅典娜、战神阿瑞斯、光明神阿波罗、女猎神阿耳忒弥斯、海神波塞冬、众神之使者赫尔墨斯、美神阿芙罗狄忒、酒神狄奥尼索斯等十二位神灵的希腊人后裔，在和当地佛教徒的长期共同生活后，也逐渐转变成为虔诚的佛教徒，而希腊人所崇拜的诸神是具象的，因此他们在接受印度本土佛教艺术理念的基础之上，将希腊诸神的形象转变为以佛陀为首的佛教诸神，佛教不仅从此进入了崇拜佛像的全新阶段，还由于这一地区的佛像雕凿深得希腊雕塑艺术的精髓，被认为是希腊化时期地中海文化与古印度文明交流的成功范例而被后人称为犍陀罗佛教艺术。

　　公元55年至425年的贵霜帝国，在其国王迦腻色迦一世和其继承者统治之下达至鼎盛，被认为是当时欧亚四大强国之一，与汉朝、罗马、安息并列。迦腻色迦信奉大乘教派，是佛教的赞助者，我国的两汉三国时期，西域僧人半数以上来自贵霜领地。他在首都建立起极其壮丽的寺院和佛塔。我国东晋高僧法显巡礼印度时曾亲眼看到过这些雄伟的建筑物：“凡所经见塔庙，壮丽威严都无此比。”

　　在迦腻色迦时期，传说在迦湿弥罗（又译为罽宾或湿婆，即克什米尔）曾举行过佛典的第四次结集。当东印度佛教已不是那么兴旺的时候，西北印度的犍陀罗地区却成为佛教的传播中心，留下了大量的佛教遗迹和精美绝伦的佛教雕像。

　　五世纪嚈哒人统治犍陀罗地区时，由于其统治集团并不信奉佛教，犍陀罗地区的佛教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其后又遭受到阿拉伯人入侵和宗教更替，因此渐渐走向终结。

　　犍陀罗地区的佛教建筑始于公元前三世纪，主要是埋藏佛舍利的覆钵塔和法敕石刻，数量很少。大量的佛教建筑和造像是从贵霜王朝时期开始建造的，相当于公元一至三世纪，建筑主要分布在以白沙瓦为中心的犍陀罗地区，即巴基斯坦北部和阿富汗东南部。

　　犍陀罗佛教艺术现存的佛教寺院遗迹分布广泛，出土佛像数量众多。

　　犍陀罗地区佛寺的基本组合由供奉窣堵坡的塔院及供僧众们修行的僧院两部分组成，有人认为这是犍陀罗佛教建筑最重要的创新，且这种模式从犍陀罗地区向西扩展到阿富汗和中亚地区，最后进入塔里木盆地直至中原和东亚地区。

　　两次大规模发掘，揭开了高昌回鹘佛寺遗址之谜。

（文章来源：《新民晚报》电子版　原文刊于《新民晚报》2021年1月19日第1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