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与沈园

陆游有一段被后人不断提及的爱情故事,这就是他与唐婉的悲凉遭遇。有人说陆游与唐婉是表兄妹,还有人说陆游的母亲之所以瞧不上唐婉,是因为其在未出嫁前就和唐婉的母亲(其嫂子)有矛盾。这些传言只能姑妄听之。其实有专家考证,陆游的母亲虽姓唐,却与唐婉之唐家扯不上任何关系,陆游与唐婉并不像贾宝玉与林黛玉一样是姑表关系。

然而,撇开这一层关系不论,陆母不喜欢唐婉这个儿媳确是千真万确,她认为陆游沉溺于温柔乡中,不思进取,误了前程,而且两人婚后三年始终未能生养。于是陆游、唐婉虽恩爱无比,他们俩依然还是上演了一出南宋版《孔雀东南飞》。陆母把唐婉赶走后,又为陆游物色了一位王姓女子,她给陆游生了六子一女,活了70多岁(陆游高寿活了80多岁)。

沈园现在还是绍兴的一处名胜所在,园子并不是很大,但游人络绎不绝,毕竟沈园里的两首《钗头凤》字字泣血,惹人无限感伤。相传陆、唐两人分手十年后,即南宋绍兴二十一年(1151年)的春日,沈园对外开放,陆游满怀忧郁的心情独自前往,却意外地遇见唐婉及其改嫁后的丈夫赵士程。尽管两人中间隔着十年的悠悠光阴,但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他们情感世界的最深处,正当陆游打算黯然离去的时候,唐婉征得赵士程的同意,差人给他送去了酒菜。陆游触景伤情,怅然在墙上奋笔题下《钗头凤》这首千古绝唱,唐婉见之,感慨万千,提笔也和了《钗头凤》词一阕,并从此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此后陆游几十年的风雨生涯,始终无法排遣自己的沈园情结。陆游68岁重游沈园,看到当年题写《钗头凤》的半面破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又写诗感怀: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旧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陆游75岁时(唐婉逝世四十年)旧地重游,"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写下题为《沈园》二首七绝: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陆游晚年,每年春上必往沈园凭吊唐婉,每往或诗或词必有寄情,后来就一直住在沈园附近。陆游81岁时又做《梦游沈家园》两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池桥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陆游84岁即辞世的前一年,他不顾年迈体弱再游沈园,并作《春游》诗: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陆游这些围绕沈园留下的笔墨,有爱,有恨,有悔。透过这些字里行间的刻骨伤痛,我们终发现——沈园中的诗人亦是一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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