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林：低调赋

低调赋

刘晓林

具千钧之力，呈羸弱之态。思万里之遥，扮寸光之容。附无穷之智，吐渔樵之辞。定江湖之势，施庭院之为。人不知而不愠，我之为我，陶然自得。纳丘壑于胸中，移乾坤于杯内。心骋四海，神驰八荒。古今无碍，春秋不移。神定而魂守，不亦悦乎！

九天居士飞泻珠玉，瞬成瑰句。所陈何物？倘冠其名，低调也。

低调非成熟而不能，信夫？青葱之徒，历浅滩犹涉江河，至平谷犹登峰峦。处一隅犹居轩堂，遇中流犹高士。积百两犹万贯，掌县衙犹吏部。恍恍然，如梦。混混然，如雾。视鸡毛为令箭，昼夜飞扬。迨韶华增，池域拓，方知向前其谬。苟天命垂青，或可挽荒唐之为。然十之八九，欲正已晚。虽伏地长跪，诸缘杳逝。

低调实保身之道，致远之方。浮生若烟波之宕，洵非溪流之平。辖于时势，阻于人为。风和忽逢乱射，月明顿陷暗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话止于满，行止于扬。退藏于密，不炫机巧。弃比权，绝量力。逍遥乎昆仑，自在乎寸心。相携徒众，把酒耆宿。疲而歇，醉而卧。无高无低，瓜汤醇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三国李康之论，予未曾疑也。世人徒羡呼风唤雨其荣光，屡忘潮涨潮落其恒常。万物有期，何况人乎？程驿短长，低调妙章。顺则延，悖则遏。

泉石生涯，予撰《低调赋》。览锦裘其衰朽，哀朱门其凋零。人分万类，蓬草浮萍，苍松翠柏。沐朝霞不觉其暖，隐夕阳顿叹其凉。修低调之心，悟低调之门。目送飞鸿，四时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