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中国合同标准？| 法天使-中国合同库创始人何力
在2021年6月6日的中国合同标准发布会上，法天使-中国合同库创始人何力给大家带来了“什么是中国合同标准”的主题演讲。当时的现场让人印象深刻，以下是全文稿。
法天使
什么是中国合同标准？一起听听法天使—中国合同库创始人何力的答案
以下是演讲全文稿：
非常高兴能在这里给大家分享这么一个主题——中国合同标准。
中国、合同、标准，每一个词都重达千钧。
所以真的很荣幸给大家做这么一个分享。在过去的好些年里，我和我的搭档常金光律师，我们经常在全国各地面向律协律所企业培训一个课程，这个课程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合同起草审查。
今天我想委屈大家一下，我们花个一两分钟的时间来模拟一下这个课程的一般的开头。
我想问大家，在全国所有的纠纷里面合同纠纷占多少？
答案是50%以上，一半以上。民事案件的占比高达60%，而民事案件是所有纠纷里占到80%以上，还有商事仲裁纠纷，还有劳动合同仲裁，都是合同纠纷。
所以在中国所有的纠纷里面，合同纠纷占到一半以上，而这些纠纷我们相信是跟合同文本的质量是有关系的。质量约定不明，导致合同发生纠纷。合同的质量是谁来把关呢？当然是我们律师，我们法律工作者，那么合同质量的把关者律师对自己合同起草审查的水平能力的评价如何呢？
我们来看一个数据，这是过去几年我们在全国面向很多律师做的一个评估，大家自己评估自己合同起草审查水平的能力。我相信大家只会打高分，不会打低分是吧？但是结果仍然令我们震惊。在沈阳是有百分之四十四的律师认为自己合同制造审查水平是不及格的，而在重庆有百分之三十几，很少有律师觉得自己合同起草审查水平的能力特别好。
这个数据一开始也让我很震惊，后来我作为一个老律师，我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我觉得确实是如此。当年也没有人告诉我怎么起草审查合同，也是我误打误撞的开始了合同起草审查的工作。当年在中国最好的法学院之一，中国政法大学，也没有老师，也没有课程来讲授合同起草审查，我就开始了合同起草审查的工作。直到现在研究了这么多年，对合同起草审查有一些心得，我才感觉到当年我对合同起草审查的能力简直是乱来。
这就是我们中国合同起草审查工作者面临的问题。这个问题归根到底是没有标准，没有标准的知识体系，也没有标准的工作方法。那么解决方案是什么呢？很简单，建立标准。所以今天我代表法天使中国合同库，代表法律出版社，中国标准化研究院等权威机构，代表全部中国的合同的专家们，合同起草审查的整个的专家团队，我在这里很激动，很骄傲，当然也是诚惶诚恐地说。
中国的合同起草审查，有了标准。
中国合同标准已经出台。
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讲，中国合同标准究竟是什么？它有没有资格称之为标准？
中国合同标准是针对合同起草审查的知识体系和方法。
它必须是知识体系，我们是专业法律人士，我们是学了十几年才从事法律职业的工作的，如果我现在告诉大家说合同起草审查就十句口诀，背会了就会，我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们这么专业的工作不可能那么简单，它一定是有很多的知识点的，所以它需要有一个知识体系，把这些知识点给汇总归纳起来。比如大家看到很多多汉字，会觉得眼花缭乱，这怎么记得住呢？但是一旦把它形成一个体系，就会发现他无非就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小诗而已，很容易记住的。那么合同起草审查同样是如此，会有合同条款方面的问题，有违约责任方面的问题，有合同无效的问题，合同主体的合同类型的问题，各方面的问题，都可能要涉及到。
那么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一个体系把它汇总起来，怎么去运用、掌握呢？这些年我们就是做这个工作，把所有合同起草审查有关的知识点、措施汇总成一个体系。我们认为合同起草审查的所有的知识点和方法，是可以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来进行归纳总结来运用来实施的。
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好好的理一下三观四步法。什么叫做三观四步法？三观四步法就是在理念的指导下，对合同的宏观、中观、微观进行全面分析的、标准的合同起草审查流程和方法。
什么叫理念？就是做事情的原则。合同起草审查这么复杂的工作一定要有理念，我们把理念归纳为三个，促进交易、全面思考、理性决策。然后在理念的指导下，我们先对合同的宏观进行全面的分析。
分析合同类型，分析合同主体，分析合同标的，分析合同程序，这样就能对合同背后的交易做出一个整体的判断。就可以分析到交易到底能不能做，风险大不大，用什么交易结构做。接着对他进行合同形式的分析，分析这么一个交易结构，它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合同文本把它体现出来。然后再接下来就可以对合同的条款，合同的语言进行雕琢，可以修改补充合同条款，这样的话就对合同完成了一个整体的全面的分析。
另外在合同起草审查的工作中，当然会有一些流程方法，比如说我们应该一开始就先跟客户沟通好他的需求，他到底要什么，然后知道了客户的需求，我们就可以对他进行宏观、中观、微观的全面分析，把这个合同给处理好。处理好了之后，我们当然还应该进行适当的复核，然后再以适当的方式把这个工作成果提交给我们的客户，这就叫做四步操作流程。加上三观分析法，这就是三观四步法。
中国合同标准就是三观四步法。那么中国合同标准三观四步法有什么特点呢？
第一个，标准化。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合同，无论是劳动合同还是离婚协议，还是遗赠抚养协议，还是行政协议，都可以用这套方法去分析，分析它的宏观、中观、微观。
第二个，全面性。律师起草审查合同有点像是医院给病人体检，有一些人一看就知道他肝脏有毛病，那就赶紧让他去治肝脏。但是我们也会注意到有些人看起来很健康，可是他却身患重病，如果医生没有找出他的毛病，那就是重大的失职。所以我们合同起草审查工作很重要的一点是必须保证这套流程方法能够全面尽可能地找出合同背后可能潜藏的风险，三观四步法就能达到这个目的。从宏观、中观、微观全面去分析这个合同背后的风险点和起草审查措施，避免遗漏。
第三个，权威性。合同起草审查是专业工作，必须要保证权威，所以其中每一个知识点，每一个措施都是有法律法规依据的，都是来自于权威学者的观点的，来自于司法实务的。
接下来我给大家分享几个例子，让大家体会一下三观四步法的特点。在座的法律专业人士，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么一个案例，来审查这份合同。
法天使公司与债权人签订一个房产抵押合同，为无边界公司债务提供担保。双方的房产抵押合同都已经签名盖章，然后并且已经办了房产抵押登记。请问这个抵押是不是确定有效呢？很大的一个可能造成的无效的风险是什么呢？
在实务中作为一个成熟的律师，必须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个重大的风险，因为公司法明确的规定，公司对外担保是必须要经过股东会或者董事会决议的，而如果没有审查决议措施，民法典担保制度的司法解释有明确的给出答案，担保对公司是不发生效力的。
所以从合同起草审查的角度讲，必须审查这个合同背后的它有一个主体决议程序，如果没有审查的程序，把它的条款改得再好，再完美又如何，它还是一个有极大风险的合同。
这个问题本质上其实就是我们三观四步法里面宏观合同程序方面的问题，就是说所有的合同可能需要这种合同程序。合同的程序有批准、有登记、有备案、有主体内部程序、特殊交易程序、招拍挂等等这些程序。但这些程序都是有限的，我们把这些都归纳出来了。
刚才说的是主体内部程序，同时合同还有可能会涉及到很多批准的程序，我们把所有需要批准的程序全部都整理出来，归纳在我们三观四步法的详细的知识点里面。只要看到是这一类的交易，就知道必须要经过批准，不是双方只要签字盖章，这个合同就能生效的。有了这么一个观念，才能保证在合同程序方面得到一个很好的审查，把该找出的风险点找出来。
我们再看一个例子，甲乙双方签订一个二手房买卖合同，合同中约定乙方支付100万元定金后合同生效，然后乙方按约定交付了定金，后来甲方根本违约，无故拒绝履约。乙方认为甲方得承担定金双倍返还的定金法则。我想请问应该支持乙方的请求吗？甲方应该承担定金罚则的责任吗？我估计在座的大部分的人可能直观上会觉得当然要支持，明明约定了定金，定金已经交付了，他又是根本违约，凭什么不支持呢？
但答案是大部分的情况、大部分的判例是不支持的。为什么？因为这种约定是成约定金的约定，而成约定金在司法实务中普遍被认为是没有担保作用的。就是说只要交了定金，它的历史使命就已经完成了，它没有担保合同履行的作用。所以如果我们律师在合同中写了这样的条款，就是在坑当事人。
这又是一个典型条款的问题，就是说写定金条款的时候，要如何去注意？定金条款也是有它的标准的写法的。
我们把合同所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全方面的找出来，把它归纳为一个系统的知识结构，然后推送给大家，所以它是一个标准化的全面的知识体系。这些知识体系如果没有掌握，我就很难想象遇到形形色色的合同的时候，怎么能保证能全面的把这些里面可能潜藏的风险点都找出来，因为那些风险点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的。
大家可能会问中国合同标准是今天才有的吗？是法天使团队最近几个月加班加点的996的搞出来的吗？不是的。在2015年中国合同库成立之初，我们一直就在做这个事情，全力以赴的在研究合同起草审查的标准和它背后的方法，所以它绝对不是今天才把它拿出来的，它是研究了多年的成果，是汇总了我们团队几十人几年很多的外部专家专业机构的支持，今天才推出来的。
这个合同标准它是完美的吗？当然不是，它离我们想要的完美还有距离。但是我相信不完美的标准也比没有标准要好，更何况我们会继续持之以恒的跟外部的专家一起去不断的优化它，直到这个标准越来越好。
这就是中国合同标准。它是针对合同起草审查的、全面的、标准的、权威的知识体系和方法。它既是一个知识体系，也是一个标准的流程方法，所有的合同都可以照这套方法去处理。
那么接下来我想讲一下，怎么把中国合同标准呈现给大家的？
首先我们会把它变为合同起草审查指南三卷本，有上百万字，1400多页。其中合同起草审查的方方面面的知识点，都归纳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我们会把合同起草审查指南制定为一个团体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标准化法上说，标准包括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团体标准等等。国家鼓励企业社会团体、教育科研机构等开展或者参与标准化的工作。所以国家层面、法律层面其实是鼓励我们所有人、所有企业参与到把自己这个领域的工作进行标准化的。
所以我们很荣幸在4月份就已经与中国标准化研究院、法律出版社等权威机构正式启动了合同起草审查指南团体标准的立项工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半年就会把它形成一个正式的团体标准予以发布。我们也希望经过若干年的实践和优化，我们会把它进一步升级为国家标准，进一步的推动标准的运用。
另外，中国合同标准还会以中国合同库里的标准模板的方式呈现给大家。中国合同库里面有上万份优质的合同范本，现在既然有了中国合同标准，知道一个合同应该怎么起草审查，我们就有信心有能力为中国方方面面的交易去制定优质的标准的模板交付给大家。所以我经常说，中国合同库相当一个放大一百倍的国际贸易术语。
国际贸易中的常见的付款条件、交货条件归纳成了11种贸易术语，大家不需要在这些具体的条款表述上面去进行沟通，直接用这11种标准的术语就行了。那么中国合同库的目的就是把中国所有领域的合同、标准的文本都制定出来，推荐给所有的法律工作者，所有企业、所有个人来使用，降低交易成本，降低沟通成本，减少争议。
中国合同标准在本质上是针对合同起草审查标准的、全面的、权威的知识体系和方法，然后它会体现为合同起草审查指南三卷本，也会体现为合同起草审查指南的团体标准，也会体现为中国合同库里各行各业的优质的标准的合同模板。
中国合同标准最终目的就是为中国合同起草审查提供规范的指引。
大家可能会问中国合同标准是不是制定出来、发布出来，它就会自动自发的，全行业就会自动的运用。不会的，没有那么容易，比制定标准更难的，可能是推广和运用标准，这个更难的话题会交给我的搭档常金光律师来讲，我的分享就到这里了。
最后请允许我用一句郑重其事的话，作为我分享的结束语。
中国的合同起草审查，从现在起有了标准。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