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钢板

       刻钢板，也叫刻蜡纸。那时我在白马中学教书，用的是粉尘满天飞的粉笔，写的是在墙上沫块石灰，然后涂上漆后的泥黑板。一节课下来，满头满身满手都是白乎乎的。为了给学生多做练习，就不得不多刻一些练习题。不像现在，直接在电脑上荡一些题目，再稍加编辑，打印出来。那时完全就靠自己手工刻钢板，再印刷出来。

       一块钢板有移动键盘的三分之二宽，有它的五分之四长，钢板上是密密的斜条纹，像细密的钢挫。然后再领一筒蜡纸，里面是一张张卷起来的涂了蜡的很薄的纸，再就需要一根带有针尖的刻笔。把蜡纸往钢板上一铺，就用针尖笔在上面刻。

        将题目刻完后，将蜡纸放在油印机上一放，再用油墨往上一涂，一推一位，刻过的地方，油墨就进去了，印在下面的纸张上，字迹就出来了。读过第比利斯印刷所，我使用的这种方法与那时的刻写方式大约是一样的。

        刻钢板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特别是语文题目，古代文阅读、现代文阅读、判断题、是非题等等，文字太多，要刻很长时间。一份语文试题有4、5张纸，而数学题一张纸上有时就只有一个论证题，我很羡慕数学老师。

         我喜欢给学生做题，于是经常刻钢板，有时刻到半夜，才刻一份试卷。第二天一早还要自己去印，经常搞得满手油墨。拿着自己连夜刻好的散发油墨香的试卷，如果你当过老师，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也很有成就感。

       刻蜡纸时很费力，一只铁尖笔，夹在大姆指和中指之间，时间一长，手心出汗。笔捏在手上就非常吃力，加上那时经济条件不好，学校也不供刻针。一只铁笔尖经常刻得光秃秃的，根本无法将蜡纸刻透。一个晚上下来，中指经常被压出一个凹槽，久而久之，中指这个地方就形成一块老茧。

        刻钢板尽管辛苦，但是我喜欢做的事。往钢板上铺开蜡纸的时候，那种面对的辛苦或即将刻写的内容已经摆在面前，那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招唤。手先摸一下那细密的钢板，密密的很有手感的挫齿让你有一种刻的冲动，那就是战斗。

       然后拿起刻笔，对照试题开始刻写。笔尖透过蜡纸在钢板那细密的挫齿之间的“嚓嚓”摩擦声，让你觉得像听音乐一样悦耳。刻好一张，再来第二张，直到刻完。再卷好他们，准备第二天一早进行印刷，那种成就感无异于一切准备就绪，明天早上就等待剖腹产了，就可以看见婴儿了。

        那时刻钢板的感觉，就像记忆中的曾经过的青年时光，永远也不能忘却。因为那里有我的青春，有我当初心怀理想，百年树人的浪漫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