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普林：上广西/十六、逼出的誓言（36）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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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逼出的誓言（36）
羊四娘虽然没当书记了，但村上谁家有困难，谁家人有病，谁家有什么喜事，她都了如指掌，去慰问，去帮助。渔网厂的生产、销售情况，她都很关心，还时刻到田边、河边转转，谁家的禾要中耕了、要除虫了，她一家一家去通知。谁家有什么纠纷，她去调解，去劝解。大家称她退位不退职，人老心不老。
她提着点心来看苟莺莺，进屋就说：“莺莺，好孩子，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听话的儿子，聪明，有礼貌，从小就懂事，奶奶我好喜欢哟，你这次没考上，不要着急，再补习一年嘛，左螺村有个妹子补习四届才考上大学，只要有决心，还是有希望的。就是不想读了，当今社会就业门路多得很，改革开放以来，到处要人，就是在本村渔网厂也有千多元一月呀，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后还会不断增加。应该想开些，眼光看远些，心要开阔些，不要往牛角尖里钻。当然，刚离开学校，初入社会还不能很快就适应，有个转折过程，还要有勇气，放下思想上的包袱和各种顾虑，大胆地走进社会。”
莺莺说：“奶奶，谢谢您老关心，我没事，您老的话讲到我心坎上了，我一定听您的。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拿东西给我吃，我怎么能下咽，吃了要驼背的。”
四奶说：“听说你吃不下饭，这些点心都是大家送来的，我怎么吃都吃不完，可好吃了，你尝尝。以后一定要吃饭，免得你爸妈、干爹妈着急，要听话啊，我回去啦。”
羊顺英说：“莺莺，你看好多人关心你，你要听奶奶的话。四奶吃了中饭回去。”
羊四娘说：“不吃啦，我还要找牛村长有事。”言罢出门而去。
一天王吉下班回来，带来一封信，莺莺看后，立刻高兴起来，饭也吃了，脸色也好看了。羊顺英感到奇怪，这信是何人写来了，这么大的魔力，一定要知道是谁写来的，写的什么内容。于是对莺莺说：“莺莺，今天你跟王吉到渔网厂去看看，那里男女老少嘻嘻哈哈，好热闹呢，渔网厂上班的人既轻松，又快活，工资又不低，你去看看吧。”心想要让女儿开开心，引起她对渔网厂的向往，借机会看看是谁给她写的信。
苟莺莺果然随王吉而去，羊顺英立即在莺莺房中找到了那封信，内容如下：
莺莺：
你好！你这次落榜，心里肯定难过，请想开些，人生道路千万条，行行出状元，处处出英雄，各行各业都是国家需要的，同样是为建设社会主义，你就是在渔网厂上班，也是为国家做贡献，收入不亚于一个大学生，你的道路是宽广的，前景是光明的。
莺莺，不管我到天涯海角，我的心永远和你连在一起，不管你在乡在城，不管你务工务农。都是我终身伴侣，海枯石烂，地久天长，不管你是花容月貌，还是叶老株黄，我会始终如一，爱着你，护着你，请相信我，请接受我的承诺。
莺莺，你的苦恼就是我的苦恼，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请抛开顾虑，大步走进社会，找准自己的位置，珍惜我们的青春，珍惜我们的爱情，才能干出惊人的事业，才能结出爱情的硕果！
请珍重！
1992年10月1日，牛胜雄
羊顺英看完信后，心里千头万绪，不知怎样才好，这不听话的小贱货，读书就谈恋爱，难怪考不上大学，你在家务农，人家在国家单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能成功吗？能长久吗？看了信后，就吃饭了，就开心了，男人的好话能相信吗？尤其是千不嫁，万不嫁，偏偏嫁给牛如仕的儿子，这万不可能，牛绹也不会答应，于是立即与牛绹商量对策。
夜里，羊顺英来到牛绹家，对牛绹说：“牛绹，莺莺不听话，读书就和牛胜雄恋爱，难怪考不上大学，今天接到牛胜雄的信后就吃饭了，和王吉到渔网厂去了，千不嫁万不嫁，偏偏嫁给牛如仕的儿子，如何是好？这门亲事不能开，你看如何对付？”
牛绹说：“我明天去劝她，希望她醒悟，嫁牛胜雄是没有好结果的。”
羊顺英说：“不准嫁给牛胜雄，用什么理由说服莺莺呢？”
牛绹说：“我就说牛胜雄是骗子，他在大学里另外恋上人了，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王吉插言说：“阿姨，我早就知道了，莺莺有两次深夜与牛胜雄在槐树下相会，我都暗中跟着的，我怕他欺侮莺莺，目前还没有越轨的事，要是他敢对莺莺不恭，我就要揍扁他。”
羊顺英说：“王吉，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吉说：“我觉得他俩般配，家庭也好，如能成功，倒也可以，但我又不敢肯定是在谈爱还是谈学校的事，所以不敢乱说。”
羊顺英说：“王吉，莺莺不能嫁给牛胜雄，你以后帮我看紧点，不准他俩往来。”
王吉说：“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羊顺英不能将真情相告，于是说：“不能嫁给他，我们与他家有仇，但不能跟别人说，总之以后不准他俩往来。”
王吉只得点头，但心里想不清，到底是为什么?牛胜雄和莺莺是同学，他们互相了解，他人才又好，又考上了大学，将来有工作，前途无量。家庭条件也好，母亲在鱼网厂上班，他爷爷是村上的老书先生，也在渔网厂上班，父亲是大队长，家庭收入可观。我觉得妹妹选对了，羊姨和我妈为什么都不同意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原因呢？羊姨说与我们家有仇，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此事一定要问清楚。
苟莺莺得到了牛胜雄的承诺，心里踏实了，只得接受现实，到渔网厂去上班了。
夜里，羊顺英对莺莺说：“莺莺，你与牛胜雄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大学里又有人了，将来他在单位上，你在农村中，能结合一起吗？你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迷住了，将来要吃大亏的，嫁给一个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我绝对不同意！”
莺莺说：“妈，你听谁说我与他恋爱了？”
羊顺英说：“你没考取大学，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看了牛胜雄的信后，你就精神振奋，饭也吃了，渔网厂的班也去上了，骗得了别人，能瞒过娘的眼睛？”
莺莺说：“妈，你偷看我的信，你知道也好，我非牛胜雄不嫁，我不是小孩子，我有权作自己的主，妈，请您原谅。”
羊顺英说：“做牛如仕的儿媳，万不可能，从今以后不准你跟他往来。”
莺莺说：“妈，恋爱自由，我俩双方自愿，为什么不可以，你不能这么霸道。”
羊顺英说：“娘不是霸道，娘是怕你上当受骗，以后你难吃苦果。”
莺莺说：“我的事不要你管！”说完进了自己房中，关上了房门，把羊顺英的脸都气白了。
牛胜雄每月给莺莺写信，他俩的恋爱关系在渔网厂，甚至全村人都知道了，四年过去了，牛胜雄毕业后安排在县农业局上班，负责新农产品的研发。
羊四娘办起渔网厂后，解决了农民的经济困难问题，但她想着田里种双季稻亩产可达两千斤稻谷，总收入不过两千元，除了农药、化肥和工资，没有什么利润，现在粮食年年丰收，卖谷又没有价钱，要想什么办法提高农产品的价格，时刻想着这个问题。听说牛胜雄在农业局是研究新农产品开发的，不知有不有更赚钱的农产品？听说牛胜雄今天回来了，于是立即去了牛如仕家。
牛村长在家里，羊四娘问：“听说胜雄回来了，我找他有事。”
牛如仕说：“在家里，胜雄，四奶找你有事。”对四奶说“你请坐。”
牛胜雄说：“四奶，您老好，找我什么好事？”
羊四娘说：“你在农业局听说是搞新农产品研发的，这田里种稻谷虽然解决了吃饭问题，但种稻谷收入太低了。你们有什么更赚钱的产品吗？”
牛胜雄说：“我们将美国的提子与中国的良种葡萄嫁接成功了，颗粒特别大，味道好，酸甜适中，是速成果品，当年栽苗当年挂果，两年树冠长成，第二年产量倍增，第三年就可达到高峰期，估计亩产葡萄五千斤，收入一万元以上，每亩成本三千元左右，收入应该是稻谷的三倍。目前是按苗圃地三年期成年树苗的结果量测算出的结果，还没有到大面积的果田里去栽种，也没有找到实验田大面积种植。”
羊四娘说：“你向局里请求，把这个实验放到晒溪来吧。”
牛胜雄说：“能否实现试种的预算产量，还是个未知数，谁愿将稻田来做实验？”
羊四娘说：“拿我的田和你家的田呀，先试种这两亩多地，如果成功比稻谷收入多，大家都会栽葡萄，不成功再种稻谷，损失也不大。只要你有决心，精心培育，我相信会成功。”
牛胜雄说：“四奶，能得到您的支持，我一定向局里请示。”牛胜雄当然愿意回来，他可以和莺莺天天相见了。
羊四娘立即将此事告诉了苟槐生，槐书记非常支持，羊四娘又到镇政府找到刘继群书记，要他也去农业局争取这个项目。经多方要求，农业局同意将这个试验项目安排到晒溪村。
牛胜雄怕群众不相信种葡萄会增收，就将自己家中的田和羊四娘、苟槐生三家的田做试验，当年春上栽苗，当年就挂果，它与单季稻同时收摘，平均每亩纯收入五千元，比稻谷翻了一番，他说：“这是第一年，明年树苗长成，产量将增加一倍。”
晒溪镇党委立即总结经验，向全镇推广，立即举办葡萄栽培技术培训班，每个村来一至二个技术员。苟莺莺也被村上推举参加了培训，牛胜雄在镇政府讲课，和学员们一同在田间育苗、整枝、施肥培土、护果，从此莺莺与牛胜雄形影不离了。羊顺英与牛绹看在眼里，恨在心中，无法隔开他俩，心急如焚，而牛胜雄对莺莺关怀备至，对苟环新和羊顺英也很尊敬，很亲热，使她俩不好采取过激行动，令她俩一筹莫展。只对王吉说：“王吉，你给我看紧点，不让牛胜雄欺侮莺莺。”
王吉说：“他敢，让我撞上了，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但爱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尽管王吉怎么注意，人又不在一起上班，怎么看得住。苟莺莺时而深夜才回，羊顺英问她为何夜深才回，莺莺不是说开会就是说上课，羊顺英觉得他们已无法分开了，只得暗中加强监督。
一夜，深夜未归，羊顺英就要王吉出去寻找，王吉想他俩会在哪里呢？肯定在老地方——槐树下，于是就来到槐树下，远远地就听到了莺莺的低笑声，他停下了脚步，细听，听到了呼哧呼哧出粗气的声音和狗舔水的响声，立刻明白在做什么了，自己下面那东西也挺了起来，心里骂道：傻东西，你怎么能挺，那是妹妹呀！但他不忘职责，既然已生米煮成熟饭，要识破他们，让牛胜雄表态永不变心。又听了一会，两人的呼哧声没有了，他立即冲上前去，大喊：“牛胜雄，你干的好事！”一把抓住牛胜雄，丢在地上，用脚踏住，挥拳就打，莺莺缓过神来，听到是王吉的声音，立即穿上裤子，上前拉住王吉说：“哥，你不能打，他是你妹夫，不能怪他。”拉住了王吉的手。
王吉说：“何时结的婚，为什么在外面鬼混？”
牛胜雄说：“王吉，你松开脚，你听我说。”
王吉松开了脚，说：“快说，为什么欺侮莺莺？”
牛胜雄说：“我和莺莺已恋爱七、八年了，全村人都已知道，难道你不清楚？”
莺莺说：“是啊，哥，我们的事爸妈也知道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的，只是我妈还未同意，你帮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吧。”
王吉说：“牛胜雄，你是大学生，做出这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以后反悔，嫌弃我妹，我要你的狗命！”
牛胜雄说：“绝对不会。”
王吉说：“你当着老槐树的面发个誓，如果以后抛弃莺莺就不得好死。”
牛胜雄和王吉是同年，但王吉牛高马大，打架不是他的对手，不发誓恐怕会招来拳头，于是说：“我发誓，老槐树为证，如果我牛胜雄抛弃苟莺莺，不得好死。”
苟莺莺说：“哥，结婚是早晚的事，请你看在兄妹的情份上，就饶了他吧。”
王吉说：“滚！以后再敢碰莺莺，我打断你的狗腿。”
牛胜雄起身就走，说：“王吉，我会记得你的好处的。”
牛胜雄走了，苟莺莺突然跪在地上说：“哥，妹对不起你，做出此事，让你难堪，妹求你不要告诉我们的父母，让我父母和干爹妈伤心。”
王吉说：“你起来吧，我不告诉阿姨和我爸妈。”
莺莺说：“哥，谢谢你，对别人也不能说，也不能告诉牛胜雄的父母。”
王吉说：“我不说，只怕牛胜雄说话不算数，那时你有苦难言，我们的父母都会气死。”
王吉扯起莺莺，两人没有说话，揣着各自的心事默默地走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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