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和君：十八洞村（外一首）

十八洞村

（外一首）

吴和君

一条新修的水泥路

因几处转弯的回力，紧紧托住

木质构架苗家寨子上一缕

升腾的炊烟，与它上方的天蓝

以及十八洞村人各自奔进的生活

灶膛里木柴撕扯火焰的噼啪声

火光忽闪忽亮，照在

每个人忧喜参半的脸上

酥油茶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瓷碗倾斜……

小板凳围成半圆。有人打旽

有人盘算……

不可或缺的苗语“嘛”字尾音

似乎是在谈论秋后的粮仓与收成

与一个“贫”字所困的一生——

村里的单身汉，丢下了逼仄的日子

从双“囍”的窗棂上够到了月圆

做了眼疾治疗的老妪，跨岀了门槛——

一群山雀

穿过藤蔓纠缠的猕猴桃果园。灰色的尾翼涂抹了光的色彩

偶尔二三粒鸣叫，似乎落进了露珠圆形的球面

似乎远山与所有和谐都是圆的一部分

印象凤凰古城·青石小巷

随同

被风携起的几片树叶

一起走走停停

进入一条小巷

一条不足三米长的青石小巷

来自远山的青石

不曾抱怨

被踩在脚底

有了岁月的痕迹

有了黑亮的率性脾气

一只木雕小鸟

惊起于

一家裁缝铺子一扇窗扉上

能工巧匠的指尖

布满了鸟鸣

布满了木块沉寂的心跳

它的鸣叫，不同于屋檐上那只

冬日下午的暖阳

还能照进小巷

小巷石阶上

坐着一位土家族老者

手持旱烟杆

正瞇缝着眼

无视背着背篓的妇人

从他身旁走过

无视异乡人的出现

和拍摄的一瞬间

古旧的日子，在吧哒吧哒声里

走近又走远

小巷深深

风过

不时听见他的咳嗽，

总岀不了巷口，落地声声

（本文作者系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邵东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邵东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