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幸福的距离,只差一只猫

FM125

专事雕虫,与子偕行

文 / 华双鱼

村上春树说:这个世界是多么冷酷,然而,待在猫儿身边,世界就可以变得美好而温柔了。

村上春树爱猫。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从他还是个叛逆少年开始,就和猫结下了不解之缘。

年轻时的村上春树在经济上很窘困,为了读小说,他自己在校外租了一间虽破但很安静的旧房子。在很长一段时间,村上春树过着从图书馆到出租屋两点一线的清苦生活。他没有朋友,也不爱和人说话。唯有一只捡来的猫陪伴着他,和他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生活。那段日子,猫和主人都这般穷困潦倒忍饥挨饿,尤其到了晚上,住在四下漏风的房子里,村上连只暖炉都买不起。窗外一片漆黑,寒风在屋外凄厉尖吼,他就和猫紧搂在一起睡觉,互相取暖。

结婚后开了家爵士乐咖啡馆,这个咖啡馆就是以他养的猫命名的。

村上春树家里养过许许多多的猫。他曾经说过:“想来这十五年间,家里一只猫都没有的时间,只有两个来月”在他居无定所,漂泊海外的八年时间里,虽然不能养猫,但也会时常逗附近的猫,聊以满足对猫如饥似渴的喜爱。

可以说,猫,陪伴他经历了从落魄到辉煌的各个人生阶段。猫,也给他的写作带来了无限的创作灵感。或许没有猫就没有村上春树。

他的很多作品里都出现过对猫的描写。

在处女作《且听风吟》里面,调酒师杰伊,讲述了一只被什么人抓伤爪子的猫;

《袋鼠好日》写道:“冬天结束,春天来了,春天一来,我和她和猫都松了一口气。四月里铁路罢了几天工,一有罢工我们可就幸福了,电车一整天连一辆都不在线路上跑,我跟她抱着猫下到线路上晒太阳,简直静得想坐在湖底,我们年轻,刚结婚,阳光是免费的”;

《国境南太阳西》写道:“我们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就那么死死地拥抱,猫趴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我们互相拥抱时它抬眼朝我们瞥了一眼,但一声不吭地伸了个懒腰就又睡了。”

村上春树说:“人和猫的故事,在每一个有爱的角落传播,像春阳的芬芳、夏阳的热烈、秋阳的静美、冬阳的柔暖,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猫不见了,我的整颗心都会是空荡荡的,养猫与读书对我而言,就像我的两只手,相辅相成,编织出多彩的生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村上春树为何如此喜欢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只能说村上像猫,村上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猫的特性。或许猫就是村上本人的分身、替身或化身吧。

猫就是村上,村上就是猫。

猫是孤独的动物,而村上亦是孤独的。

读村上的小说,你总逃不开一种孤独的感觉,孤独几乎是村上所有小说的主题。村上小说的主人公,大都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孤独者。这些孤独者,不处于深山一隅,不与世隔绝,他们,就在茫茫人海中,在繁华的都市中,与人离的那么近,又隔的那么远。他们,是你我身边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也是孤独得不能再孤独的人。独身,一个人生活,有时和女孩交往,过夜,但没有确定的关系,虽然做着恋人间做的事,但没有恋人间应有的情感。村上小说中的人物大多如此。在短篇小说《下午最后的草坪》里,文中的“我”每天散步时,都会停下脚步,观望着一群初中生,发呆,思考并作一个结论。无聊透顶,无趣至极。把失落这种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失落的尽头便是孤独。其实大都市里生存着的人,很少有时间散步,即使偶尔拼命挤出时间来,也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一群初中生的事。这愈发显出了主人公的孤独。“我”所做的事,总与常人相反,别人去近处剪草坪而“我”却选择远处,别人粗粗地剪草坪而“我”则不紧不慢细心齐整地剪。我总在人群中显得孤单另类,与人格格不入。

《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淳一,也可以说是作者自己,更是孤独的。

渡边知道,直子连爱都没有爱过“我”。这段在十九年前回忆起来的爱情,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爱。

渡边对直子,是一种某名的情绪,类似于责任。

而直子对渡边,则完全是寻求一种依靠,像是茫茫人海中的一隅碰巧遇到了另一隅,因而相约互相依靠。

在直子与渡边一起散步着的时候,谁都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是两颗孤独的心在相距较近的平行轨道上共同运行罢了。

至于绿子和渡边也大致如此,两人相互喜欢,但仍然摆脱不了孤独的牵绊。

在失去对方讯息的时候,谁也找不到谁。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一天,心永远不会靠在一起。书中直子的感伤无处不在。

从身体里由内而外,波及他人,总是这样。

而绿子虽生性活泼,时常能掩盖这感伤的气氛,却仍掩盖不了汹涌而来的伤感。

就像故事的结尾,渡边站在电话亭旁,试着回答他在哪里,却无所适从,茫然地望着匆忙而过的人群,望着林立的高楼大厦,答不上来。

 

 

与村上相比,猫也是孤独的。

除了能看到幼年的猫在一起嬉戏,你看不到两只成年的猫互相亲近、走到一起。即便恋爱期的猫,也没有缠绵的时刻。看那些被弃置在各个公园里的流浪猫,他们总是一只一只孤单单呆在公园的各个角落里。或坐或卧、或酣眠或小憩,从她们看着行人的眼神里,你能发现那深入骨髓的孤独。不过,猫无论如何孤独,也不愿亲近他的同类,或许这点和村上是想通的,村上无论多孤独,也无法和同类亲近,无论和谁相处,总赶不走那深深的孤独。或许只有在猫的面前,他才能摆脱这种孤独吧。

如果不能与人为友,那就与猫为伴好了。

世界上最难相处的是人,因而,人,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的。

孤独会自始至终贯穿每个人的一生,谁都无法逃避。真正的相互理解是不可能,寻求理解是徒劳的。再亲近的两个人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旋律统一,频率一致。所以与其努力去寻得别人的理解来消除孤独,还不如退回来把玩孤独。有只猫与自己相伴,它就像自己喜爱的物件,将它卧于膝头摩挲,何异于辜鸿铭摆弄三寸金莲挥毫泼墨呢?

自我赏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必纠结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没有一个人理解,那又如何?

在孤独中品味孤独,与猫为伴,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冷酷,有猫陪伴,世界就可以变得美好而温柔。

正如村上所说:我与幸福的距离,只差一只猫。

FM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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