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记

 行善记

作者：周碧华

善无大小，日行一善

——题记

买西瓜

这个枯瘦的老太婆，身长不及扁担

一担西瓜超过了她的体重

比西瓜更重的是她的念想

每移一步，她祈望有一只西瓜变成钞票

她歇口气，再起身却挑不起那担西瓜

那担西瓜死死拽住了她

我买瓜，每只筐里取两个

担子轻了，老太婆终于能站起

我只能一手抱一个西瓜回家，另两个

送给路人，路人以为有毒，拒绝收下

  擦皮鞋

那个擦鞋的女人坐在武陵大道与育才路

交汇处的树阴里，她眼巴巴望着来来往往

的脚，天气炎热，脚上很少有皮鞋

树上的知了都热得闭了嘴，一脸菜色

的女人被高温烤得像片枯叶

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让她

露出失望的眼神

我每天从那里经过几次

休闲衣、轻便鞋，她盯着我的脚时

我想把脚藏起

第二天我换了双皮鞋

那个女人老远就盯着我的脚

我坐下，她如释重负

3元啦，她盼了多久？

           租金

我的孩子北漂时，几人合租一间地下室

空气中散发着霉味

那场景曾让我暗自落泪

我出租房屋时，一个乡下女孩凭借一条假肢

站在我面前，价格就由她定

我失去了与她讨价还价的勇气

孩子，你在外地为每一个铜板打拼

我却让利给别人家的孩子

宽恕父亲吧，我深信你在雨中奔跑的能力

2018.7.27 于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