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四十一、父亲病逝 郭杰的左脚受伤

四十一、父亲病逝  郭杰的左脚受伤 

（一）父亲病逝

1998年7月16日 星期四 晴 高温38 °C

上午11：00下班。进入大门，见父亲如往日一样，身下垫着一块搭布睡在堂屋西墙边的地上——他有午睡的习惯，一般情况下睡至12:30左右起来吃饭。看见父亲的头部用一块红砖为枕头，也许是不小心被磕碰皮的缘故吧，额头上出现了一点血迹，我赶紧拿来凉席枕头换下了红砖。【注：有人污蔑我，说父亲的头部有血迹是我动了手脚。我问心无愧，未予理睬——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参见17日的记录：姑爹从南京来电话。】

12：00吃中饭时，我喊父亲起来吃饭，他说还睡一会儿。

吃过中饭，我去上班。临走之前，嘱咐会兰喊父亲起来吃饭。

下午4:00左右，我的堂弟安子 气喘吁吁地来到车间对我说：“三伯躺在地上，不停地抽筋，你赶快回去!” 我大惊，与他连走带跑地来到了大门前。大门前站着十几个人，五州与永安卫生院二门诊部的高医生正在说话，见我回来，他说：“刚才请高医生看过了，他说三伯可能患了脑溢血。”我问高医生：“能不能送到大医院去抢救呢？”他说：“看样子来不及了。老人家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神志不清，并且四肢僵硬，估计情况很不好……”

我走到父亲身边，见他的双臂在抽搐，随即伸手试图按住却未起到作用。堂屋的吊扇已经老化，风力极小，尽管已是满头大汗的我，依然拉着父亲的双臂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却依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父亲紧闭着双眼，张着口在呼吸；看到如此状况的我，含着眼泪跪在了父亲的身边……

傍晚时分，会兰喊来了我的堂弟中祥——我们陪护在父亲的身边……

7月20日  补写

1998年7月17日 星期五 晴 高温39 °C

上午9:00左右，用温毛巾为父亲擦了脸部和上身。父亲暂时没有抽搐，依然紧闭着双眼，依然张着嘴呼吸。我跪在父亲的身边，默默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父亲，默默地流泪……

不多时，安子来了，随后幺叔来了。也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吧，父亲突然睁开了双眼望着我，跪在地上的我，抱起了他的头部；片刻，靠在我怀里的父亲突然吐出了一口长气，随即停止了呼吸！我抱着父亲的头部，嚎啕大哭……

上午10:00左右，父亲因脑溢血去世！我把父亲安放在东房门外的木板上之后，幺娘买来了冰块放在父亲的两肋和肚子上……

我安排红兵、安子去请厨师、买小菜，用以简单招待来客。

按照我们永安堡的习俗，丧事办三天，请众夫16人。

下午大约1:00，爱民对我说：“已经打电话新庭了，他说马上回来。”爱民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未言语。我说：“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要紧。”他小声地说：“有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我与别人合伙送石头到汉南修公路，前两天才晓得郭杰的脚受了伤，情况很严重……”

 我惊呆了！怎么办，怎么办哪…… 眼泪涌了出来……

真是多灾多难啊！我是长子，安排父亲的丧事不能推却，只得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6月30日下午，郭杰放假回来。由于新庭和大清的好意，也由于母亲惦记着的缘故，7月12日下午，郭红与郭杰去汉南。）

下午3:00左右，有人叫我去爱民家里接电话。（爱民于1996年正月初八开始经营店铺，安装了电话。）我连走带跑地来到100多米之处的爱民家里，才知道是姑爹从南京来了电话。 （姑爹和幺幺，在南京宋凤那里生活。）谁料想，姑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污蔑我的话而质问我。特将对话录于下：

姑爹：我和幺幺在南京，不能回去送你的爸爸了……听说，你爸爸的额头打破了，出了血，是怎么搞的？是你动了手脚吗？是你把他逼上了绝路吗？

真是莫大的冤枉啊！我急忙说：这……这是从何说起呢？凭天地良心，我做不出那种没有良心的事情！我们也养育了儿女，如果做了那种事情就要天打五雷轰！额头上的血迹，是父亲在午睡的时候用红砖作枕头而磕破了皮。您家应该相信我的为人，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而冤枉我。别人是存心污蔑我，是存心看我们家庭的笑话，您家怎么随便听信了别人污蔑我的话呢？您家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难道我是那种人吗？您家不能冤枉我不能污蔑我啊……

姑爹：奥，原来是这样……我和幺幺就放心了。

晚饭后，请人守夜：打麻将。

7月20日 补写

1998年7月18日  星期六   晴   高温39 °C

上午大约8:00，父亲的遗体火化——气温太高，冰块已溶化。

上午9:00左右，汉南来客（有专车）。招待2桌正酒席后，他们于下午4:00左右返汉南。在他们上车时，我哽咽着嘱咐大清：你，耐点烦，好好照顾杰杰……说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请众夫16人：晚餐。

晚餐后，请人守夜：打麻将。

1998年7月19日 星期日 晴  高温39 °C

早晨大约7:00，请众夫16人：在摊点上过早。

上午10:00左右，由家祥叔主持“奠酒”仪式后，出殡。

下午2:30左右，众夫下山：吃酒。

1998年7月20日 星期一 上午 阴，下午：小到中雨

上午，与新庭、中祥、安子等人上山：复山。（上山之前，在爱民店铺买了毛巾。爱民未复山。）

上午10:00左右，新庭与郭琦返汉南。（在奓山转车，经纱帽到汉南。）我嘱咐新庭：你和大清耐点烦，好好照顾杰杰。过两天，我去看看他的情况……说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晚饭时，开始“叫饭”——这是习俗，要坚持“七七”四十九天。

 （二）郭杰的左脚受伤

1998年7月25日  星期六  晴

上午大约10:00到达新庭家里。看了看杰杰的左脚，伤口恢复得比较好，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依然担心：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残疾）呢？肌腱断裂，何时能够恢复健康呢？如果不能恢复健康，高考怎么办？影响了学习，影响了高考，杰杰今后怎么办……

中饭时，新庭、大清告诉我：杰杰的伤口面积比较大，缝了十多针。据医生说，一年之内禁止弹跳等剧烈的活动，两年之内可以恢复健康。

母亲说：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综合母亲、大清、新庭和红红介绍的情况，杰杰的左脚受伤及治疗的情况大致如下：本月15日傍晚时分，杰杰在卫生间洗澡。由于瓷砖地面太滑，他的左脚不慎滑入便池，左脚后跟踩破了便池前边的凹陷处（此处为空心，是装修的失误），由于没有经验，他急忙用力地向上抽出左脚，被锋利的磁口割断了肌腱，顿时鲜血流淌！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缺少社会知识，他没有喊叫，只是用手按住伤口待在卫生间里。因为洗澡的时间过长，母亲叫新庭去喊杰杰；当新庭敲开门时，发现杰杰的左脚受伤、鲜血流淌，急忙背着杰杰去医院。经抢救，止住了流血，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

1998年8月1日 星期六 晴

20:30左右，爱民来，说：大清来了电话，她说长江的水势很大，簰洲和水洪口的水势情况都难以预料。在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伯伯和杰杰接回来。

爱民开了小货车，经大军山到达新庭家里。母亲和杰杰上了车，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家里。

【8月2日得知：昨天晚上起了北风，簰洲溃口，因而杜家台没有分洪。如果昨晚起了南风，汉南这边就溃口了。】

1998年8月28日  星期五  晴  高温38 °C

上午10:00左右，与杰杰到达一附中。在广播室宿舍放下行李后，与他缓缓地来到高二（3）班教室门口；尽管教室门关闭，却听见老师在讲话。我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听见老师说“进来”，我轻轻地推开门（杰杰站在门外，没有言语），看见老师的双手撑在讲台上，室内有不少学生；安静的教室里，只见老师扭头望着我，同时也瞅见同学们都在望着我。我向前走了几步，对老师说：“郭杰来报到。”老师依然望着我，显得不高兴地说：“怎么现在才来？已经迟到了。” 我即说：“郭杰的左脚受了重伤，在路上耽误了。”老师未言语（室内寂静），随即从讲台上拿了一张表递给我，态度冷淡、语气生硬地说：“先去体检。” 我默默地接过“表”走出门，随即反手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在食堂大厅里，排队等候体检。我对杰杰说：今天迟到了，我已经向老师说明了情况，他会体谅的。以后，向老师解释一下因为左脚受伤而迟到的情况。申报了理科（7月5日，杰杰去学校领取成绩单并申报理科)，以后要在物理、化学两科上多下点功夫。高二年级的学习量会更大，要准备吃苦，否则就难以考上大学。当然，这些日子要特别注意受伤的脚，要尽量少走路，不要陡然用力，都要记住。

杰杰说：您家莫担心，我会努力的，也会注意身体的。

体检的项目：视力，身高，体重，肺活量等。

当我拿着“体检表”来到高二（3）班时，老师不在教室内，只好下午再来。

下午1:00左右，高一（9）班的郭崧住进了广播室宿舍。

中餐后，在校门南边的宣传栏抄录： 1998年秋季收费标准。（这里，未录抄下的收费标准。）

下午2:00左右，陪同杰杰缓缓地走进了高二（3）班教室。由于重新分了班，我特地嘱咐他：“要尽快适应新班级的环境。与同学搞好关系，不方便的时候叫邻座的同学照顾一下。”然后，我到宿舍休息。（我也累了，睡了大约两个小时。）

16:30左右，与杰杰回到宿舍。他说：下午没有上课。高二年级有10个理科班，3个文科班。洪楚老师退休了。有6个同学是原来班上的，王燦和陈守纯在我们班上。王勇申报了理科，在四班。

已经过了17:00，因为要赶车回家，我嘱咐杰杰有关事项后离开了学校。

1998年9月13日  星期日  晴

上午大约10：00到达一附中，因为担心杰杰的脚伤情况——8月28日送他上学以后，一直惦记着他。

来到广播室宿舍门口，看见杰杰正在做作业。看了看他的伤口，恢复得不错，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杰杰告诉我：同室的郭崧回家去了。我们聊及有关话题。

杰杰：暂时不能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说了，半年之内可以恢复。

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能马虎，否则留下后遗症就害了你的一生。

杰杰：学习蛮紧张。大多数同学都说，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也是受到外界的影响。现在的高中特别是重点高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三年的课程用两年的时间上完，到了高三就全面转入复习。这样一来，学生的学习压力必然加大了，老师也不能得到正常的休息。其实，都是高考升学率在作怪，高考升学率越高，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越多，学校的名誉就越好知名度就越高。不过，也不要担心，要相信老师教得好，要相信自己学得好。高三的老师，都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他们对高考的信息和走势都能及时了解并且透彻理解。只要按照老师的安排去做，自己在学习上吃些苦，今后升学是不会有问题的，也许还能够考上名牌大学——我希望你把目标定在名牌大学。

杰杰：您家不要担心，我会尽力的，争取考上好一点的大学。双休日，食堂里不卖饭菜，我只好吃方便面。

我：纯粹吃方便面不行，它的营养不全面，对身体和学习都有影响。以后每逢双休日，要到街上的小吃店去，不要顾虑开支问题。只要身体健康，学习进步，用了钱也值得。

杰杰还说，全校师生自愿向灾区捐款，我捐了两次，每次10元。

与杰杰在校门外的小吃店中餐，他点了酸菜鱼，另加小菜，付费33元。自从他考入一附中以来，我们是第一次在餐馆里奢侈了一回，感到酸楚啊！因为我的无能，苦了红红和杰杰，有愧！

附录  一、1998年9月11日   晨，特录报刊上的信息

1.今年高考填报志愿时间：6月12日至14日，即会考后高考前填报高考志愿。（2000年，湖北省在高考后填报志愿。）

2.武汉市今年的高考升学率38%

3.高中教材改革：精简数学、物理教材内容。从1999年开始，高考按新教材内容出题。

4.高校毕业生就业难的原因：（1）国有企业人员下岗

（2）政府机构精简  （3）.三年内裁军50万

附录  二、1998年9月21日  在村委会借阅今年9月19日的人民日报，录第七版信息：国家总督学柳斌说，高考的改革要放后一点，一分之差可能就涉及几百人，所以高中阶段的百分制问题一时难以解决。

 1998年10月9日 星期五  阴、小雨

晚餐时，母亲被烫伤!母亲患了心脏病（见1997年12月31日的记录），并且还患有哮喘、风湿性关节炎等疾病，身体衰弱，如今被烫伤，真是雪上加霜啊！【母亲被烫伤后，整整100天不能下床。我要上班，多亏了会兰精心照顾母亲。】

 1998年10月30日  星期五  晴

车间加班至22:00。与杰杰（今下午7:30左右回来）闲聊，特将有关对话录如下：

杰杰：从26号到今天，我们高二年级全体师生进行了五天的“社会调查”。我们步行三十公里左右，到纸坊镇的工厂、学校、部队和农村进行社会调查，学到了不少知识。

我：听说过了，一附中的“社会调查”没有间断。我担心，你的脚伤刚刚100天就长途步行，受得了吗？

杰杰：没有问题，我还没有掉队呢。

我：出发之前，你没有向老师说明脚伤的情况吗？

杰杰：纪律很严，就是说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