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酒的旋律
小城不大,却人才济济。我粉了几个人,还都是熟人朋友。
九木的散文木子的诗,赵规划的山水张此潜的花鸟,郜北华的古琴楚昭的琵琶,某一个女子的酒量某一个男人的酒风。
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有很出采的传奇故事。
前晚,堂主老沈喊着赴一场品酒雅集,完了之后我便将鸡尾酒的调制新秀刘恒炜,也列入了粉单。
她调的一款“噬魂”,惊心动魄,令人品后难忘。
我原本对洋烟洋酒非常排斥。
三十多年前初尝威士忌,入口甜甜的如同果汁,两三茶杯喝下去才知道它竟藏着四十度的烈劲,一时片刻便觉天旋地转。
认定了洋酒阴险,糖衣炮弹一般的两副嘴脸;不像咱白酒,入口毫无心机,直直白白的豪爽或棉柔,若上头也是硬邦邦的来势汹汹。
洋烟更不合口味,偏辣犯呛。
就像你是喝小米粥的胃口,哪里吃得撒满胡椒的面筋汤的味重。
遂一概拒绝,与之井水不犯河水。
堂主邀我本想拒绝,他一说已喊着楚昭携琴过来,就这一句让我的铜墙铁壁顿时瓦解。
楚昭离开文化馆馆长的岗位后便深居简出,除了教几个小娃弹琴,参加市民乐团活动之外,再无琴声溢出。
听她弹琴有瘾,琴声有画面感:或月上树梢,春风拂面;或惊涛骇浪,电闪雷鸣。情绪随琴音植入你的心里,说是感染都是隔靴挠痒。
坐在刘恒伟家的客厅,专享着楚昭的琵琶声,还能挑着喜欢听的曲目叫她弹,这种待遇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尽管是红歌系列,搁她手里是小曲子,她却能窄处造景,指尖跑马,琴韵盎然。
众人要我取箫与她配,被我一口拒绝。
跟在她的风采粲然的琵琶后面,我的箫声就会像被长辈牵手领着走的娃,琴箫相合的全都是受罪感觉。
鸡尾酒之类的洋玩意堂主欢喜,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洋酒土酒自酿酒皆来者不拒。
先是出新招让刘恒伟听琴调酒,说是酒里会带入琵琶的韵味;然后查看刘恒伟的配酒、调法。
连说正宗、地道。
孩娃上大学走了以后,刘恒伟便把自己的生活往精致的道上领,除了教书便是弹古琴,自己也做些烘烤小品。
调制鸡尾酒是她的新兴趣。
这款酒被刘恒伟命名为“噬魂”。
由伏特加、威士忌加冰块、果汁勾兑,入口出奇的棉柔,稍许的果味,后尾便是威士忌的余音。
所谓“噬魂”,是说它的酒意深藏不露,小口抿之则略甜,大口饮之则味苦。
晕的感觉是慢慢出来,像是听着摇篮曲被催眠,不觉意你就丧魂失魄了。
来客中有书家赵先锋,他近期的几幅书法作品惊艳了小城的朋友圈。
“石板街”那张尤为令人瞩目,沧桑里有骨气,雄浑处见柔情。
甚至有人称,见字便如踏在了石板条上。
老赵是三分豪情他能演绎出七八分的样子,我猜他定会扮出万分豪爽状,重蹈我三十年前覆辙。
便期待着看他出洋相。
一旦先锋中枪,我就把这款酒改为赵先锋专供,名字也想好了,不叫“噬魂”叫“噬心”。
谁知他竟对鸡尾酒免疫,连喝两杯嫌淡薄,直接拿白酒让自己喝晕。
鸡尾酒于他莫说撞击魂魄了,皮肤上都无感受。
反倒是我,又被洋酒绊个踉跄,小半杯便解除了诸种思想戒备,拉着楚昭要琴箫合奏。
一曲奏罢再来一曲。
楚昭大约也喝到了魂难守舍的程度,跟着我的主旋律跌跌撞撞的跑路。
刘恒伟加进来伴唱,一出声就唱到了主角位置。三个人和而不同,都在鸡尾酒的旋律里来来回回荡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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