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切磋（108）

冬 至

原 作

问钟何事乱敲山，一片江声不打船。

情起天涯丝入骨，风生梦里雪留年。

白中无水照花意，红上有冰随叶翻。

几树开来才到岭，也为梅径写成烟。

改 作

问钟何事不敲山，一树江声绑客船。

风起天涯丝入骨，寒生枕上雪留年。

白中有梦托花意，红上无心带叶翻。

几片开来才到岭，也为梅径写新篇。

冬至是24节气中最重要的节气，古称“日短”、“日短至”。《通纬·孝经援神契》：“大雪后十五日，斗指子，为冬至。《恪遵宪度抄本》说：“日南至，日短之至，故曰冬至。至者，极也”。这诗置传统与习俗于不顾，直抵节气，以寒字开局，梅字结裹，自有一番境界。全诗以乱山、江声、风雪、情丝、花意、梅径为形象；以敲、打、留、照、开、写为动作；以问钟、入骨、留年、花意、带叶、新篇为情绪，营造一种苍凉空阔、冲远向上的意境。这个意境是空间的，是由三维坐标构成的。其三维空间坐标的横轴是形象；纵轴是动作；竖轴是情绪。形象、动作、情绪三种元素营造了别具一格的《冬至》的意境。

“问钟何事乱敲山，一片江声不打船”以通感手法写寒节已来，严冬将至。江声做为钟声，何故不打船只敲山？因以“问”字破题。这里手法翻新，只是一二两句衔接不够自然。如改成“问钟何事不敲山，一树江声绑客船”，把钟声当做江声，江声当做风声，风声绑客船于树上，寒冷气氛增强，寓情寓理顺畅，比拟得体自然。

“情起天涯丝入骨，风生梦里雪留年”，情丝、风雪拆开掉用自有妙处。然用巧不如用意，“情”字不如“风”字有力承起，“云”字不如“寒”字直呼主题，因改成“风起天涯丝入骨，寒生枕上雪留年”。

“白中无水照花意，红上有冰随叶翻”，托意梅花，传情红白，自有可取之处。然有花无叶，梅之具象，“有冰随叶翻”有悖于此。因改成“白中有梦托花意，红上无心带叶翻”。

“几树开来才到岭，也为梅径写成烟”，寒花开后，梅径一新，多少心想，都入境中。以此做结，其意也大。然“树”字已被上头调用；“烟”字过于虚渺，故改成“几片开来才到岭，也为梅径写新篇”。以“篇”字打底，自是梅色使然，因有冬至，才有梅，才有“篇”。梅在冬至之下，一片白色之前，所以言“新篇”。

这诗不拘手段以境为大，由冬至拈连梅，由梅反照冬至，决非泛泛之笔。同时以情绪、动作、形象构造意境，表现主题，实现人与自然的关怀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