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内有叛乱外有东晋大军，后秦接连失地危如累卵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86篇

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十月，得知东晋大举讨伐后秦，乞伏炽磐趁火打劫，派秦州刺史王松寿镇守马头，对后秦的上邽造成压力。

不久，乞伏炽磐又派使节前来拜见刘裕，请求进攻后秦，主动为刘裕效力。刘裕授予乞伏炽磐平西将军、河南公。

当然，乞伏炽磐这么做，并非真的有归顺之意，只不过是想趁此机会光明正大的侵吞后秦的地盘。

十一月，刘裕派左长史王弘（王珣之子）返回建康，委婉地向司马德宗请求加授九锡。至此，刘裕的野心正式大白于天下。

这事儿本身并不出人意料，却让一个人心里很不安，他是刘穆之。

刘裕出征后，刘穆之执掌留守大权，本应替刘裕处理一切后方事务，但在加九锡这件事上，刘穆之事先毫不知情。

主公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对我不满吗？刘穆之既惭愧没能领会刘裕的意图，又害怕和刘裕之间产生嫌隙，就此得病。

那么，刘裕为何不告诉刘穆之呢？难道真的和刘穆之有嫌隙？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刘裕武人出身，没有刘穆之的心思那么细腻。他以为，刘穆之应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需要提前告诉他。

这个误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成为刘裕一生的悔恨。

收到刘裕从洛阳发来的请求后，司马德宗和整个东晋朝廷没有理由也不敢拒绝。从桓玄篡位之后，东晋实质上已灭亡。

十二月二十九，司马德宗下诏以刘裕为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加封食邑十郡的宋公，备九锡之礼，位在诸侯王之上。

不过，对于司马德宗的识趣，刘裕没有立即接受，而是上表推辞。可见，刘裕之所以在此时提出加九锡，主要是试探还有哪些反对势力。

确定朝中无人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后，刘裕开始放心大胆的继续西进，然后彻底拿下长安，完成桓温未能完成的壮举。

洛阳既失，刘裕随时可能挥师西进，当此生死存亡之秋，后秦内部的矛盾却继续加剧，消耗着本就不够丰厚的本钱。

洛阳陷落后，姚懿的司马孙畅劝说姚懿回击长安，杀死东平公姚绍，废掉姚泓，自己取而代之。

姚懿被他说动，将粮食发放给河北的夷族与汉族，打算以此树立个人恩德，收买民心。

左常侍张敞和侍郎左雅劝阻道：“殿下以主上胞弟的身份坐镇一方，安危休戚，与国同之。现在吴寇入侵，四州已失，西虏扰边，秦凉覆败，朝廷危如累卵。粮食是国家之本，殿下无缘无故地散之，虚损国储，以后怎么办？”姚懿勃然大怒，将他们鞭打至死。

姚泓听说后，召姚绍入宫商议。姚绍道：“姚懿性格卑鄙，见识浅薄，一定是孙畅怂恿的。只要派信使去征召孙畅，再派抚军将军姚赞据守陕城，臣去潼关调集军队。如果孙畅接受诏书来京，臣便派姚懿率河东军队抵抗晋军；如果孙畅不接受征召，便可公布姚懿的罪状，公开讨伐。”

姚泓欣然纳其言，派姚赞和冠军将军司马国璠、建义将军虵玄驻扎在陕津，武卫将军姚驴屯扎在潼关，并征召孙畅。

姚懿孤注一掷，不肯交出孙畅，还发动大军，自称皇帝，传檄各州郡，打算把匈奴堡的粮食运来蒲阪供应自己的部众。

宁东将军姚成都拒绝服从，姚懿用谦卑的话引诱他，并把自己的佩刀送给他做盟誓的见证，姚成都依然不从。

无奈之下，姚懿派骁骑将军王国带领几百甲士去袭击姚成都，姚成都将他们擒获，派使者责备姚懿道：“您以皇帝至亲的身份担当重任，国家危难时不能上前解救，反有非分之想。三位祖先的神灵，怎能保佑您呢？我准备纠集义兵，与您黄河上相见。”

于是，姚成都传檄各个城池，谕以逆顺，征集部队调动军粮，用来讨伐姚懿。姚懿也发动几个城的守军，但只有临晋的几千户人家响应。

姚成都遂带兵渡过黄河，对临晋的叛军发动进攻，大破之。姚懿手下的士兵郭纯等人拉起队伍包围姚懿。随后，姚绍进入蒲阪，抓获姚懿，杀死孙畅等人，姚懿之乱就此平息。

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正月，姚泓在皇宫前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想起国家内外交困的局面，君臣相对而泣。

姚懿刚刚平定，征北将军、齐公姚恢又起来作乱，率领安定居民三万八千户纵火焚烧房屋，从北雍州直奔长安而来，自称大都督、建义大将军，传檄所过州县，声称要铲除君主身边的恶人。

收到檄文后，扬威将军姜纪率领部众归附了姚恢，建节将军彭完都则放弃阴密，逃回长安。

姚恢大队人马抵达新支时，姜纪对他道：“朝廷的重要将领和军队主力都在东方，京师空虚，您如果率领轻军袭击长安，定能攻克。”

姚恢没有同意，却向南进攻郿城，大败镇西将军姚谌。

消息传来，长安大震。姚泓派人飞马征召姚绍回朝，并派姚裕和辅国将军胡翼度屯驻澧西。与此同时，扶风太守姚俊等人投降了姚恢。

得报后，姚绍率各路人马紧急回军，与姚恢在灵台相持。姚赞留下宁朔将军尹雅为弘农太守，镇守潼关，也率军回到长安。

姚恢的部众看到各路兵马四面集中过来，全都心惊胆战，大将齐黄等人前往官军大营投降。

姚恢硬着头皮挥师进逼姚绍，姚赞从后面发起进攻，姚恢大败，部众四处逃散，官军斩杀了姚恢和他的三个弟弟。

闻知姚恢的死讯，姚泓失声恸哭，用公爵的礼仪将他们安葬。

后秦内战不休，让刘裕得以从容休整，然后从彭城率水军出发西上，留下儿子彭城公刘义隆镇守彭城，司马德宗下诏以刘义隆为监徐、兖、青、冀四州诸军事、徐州刺史。

这一年，刘义隆只有十岁，如此小的年纪就坐镇一方，可见司马德宗已完全沦为刘裕的橡皮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