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情
亲 情
文/蒙夏
我父亲去世那年,我17岁,在县城念高一;妹妹十四岁,在乡中读初二。母亲三十八岁,一个人忙里又忙外,供我们上学。那日子要多苦有多苦要多累有多累,是笔墨描述不出来的。村里好心的婆婆们不忍心看着母亲累得像秋风中的竹子,都劝她再找一个人。可是母亲怕我和妹妹受委屈,都婉言谢绝了。
念完高二,我刚满十八岁。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应该分担母亲肩头的重荷了。那时妹妹初中已经毕业并顺利考上地区卫校,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人独撑家计如何支撑得下去?可是母亲坚决要我念完高中。她说我就是沿街乞讨也要送你们兄妹俩读书毕业。说这话时母亲脸上是一片刚毅之色,眼中透出一股不屈之光而没有泪,倒是我不能控制感情嘤嘤地哭了。
暑假回校那天的前晚,母亲为我量了一百斤大米装进袋子里,又帮我和妹妹叠好所有的衣裳一件一件井然有序地放入我们各自的布包。看着灯光下母亲早生的银丝,看着母亲的额头上那深深的沟壑,看着汗水从母亲的脸上滴滴滑落,我的双一片迷朦。
鸡叫头遍的时候,母亲就在厨房里忙开了。天亮时餐桌上摆满了饭菜。当我和妹妹在津津有味地进餐时,坐在一旁的母亲却不能自已的不住的打盹。烈日烤黑的脸呈现浓浓的倦色。我和妹妹不约而同地奔到母亲的身边,一个抱住母亲的一只胳膊,异口同声地说妈妈您辛苦了之后便用眼泪来代替语言。母亲吃力地睁开双眼强作笑颜,抚摸着我们的头发轻轻的说,傻孩子,妈妈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眼泪这么不值钱。
晨曦初露,母亲就送我们去搭车了。我要挑那一百斤大米,母亲说我骨子嫩挑不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让我们提着各自只装着几件换洗的衣裳轻得不能再轻得布袋。他瘦得不能再瘦的双肩却承受着那一百斤大米。赶到两里外的班车站,母亲已经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气,额上脸上全是汗滴一片,背后的衣服已被湿透。我和妹妹隐隐地心疼母亲,用手轻轻地拭去母亲额上脸上的汗水,而后默默地挥动衣袖为母亲驱热。
车来了。母亲将那一百斤大米抱上车,然后把我们的布包安置好,再然后就转过身,右手握着我的双手,左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轻轻嘱咐:在外不如在家,该吃就吃该花就花,天寒了要添衣,要听老师的话,用心读书不要对我牵挂,没有钱就写信回家,只要我儿钱花在正当上,就是爬着去找钱,妈也不会让你们失望……母亲后面还说什么,我已听不清楚,我的心房塞满了酸涩。大得不能再大的泪珠从我们兄妹俩的眼眶里不听话地滚落,打湿了汽车扬起的尘土。
汽车越行越远,我望着母亲越来越小的身影,脑海中像开水在沸腾。
现在,母亲已是古稀之年,每每谈及当年困苦之事,母亲总是笑着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常想,世上千千万万的母亲,谁不把心血倾注在儿女的身上?可是,世上千千万万的儿女,有多少个能领悟母亲的良苦用心?一世的情感,我敢说我母亲对我们兄妹最用心。
作者简介:
蒙夏,笔名梦夏;微信名,爱有阳光。广西来宾市人,大学本科文化,中学一级语文教师,中共党员。现为来宾市兴宾区委政法委干部。爱好文学、诗歌创作,常在广西区内外纸刊和微刊上发表各类文章、诗歌作品。坚信:写作不一定能成为作家,但一定可以修心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