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日病语(一):成熟的标志
最近生病,相对有闲;正好孩子毕业在家,有空闲聊,彼此常常讨论一些人生问题——主要是他将面对的一些问题。成熟的标志应该是什么,就是一个主要话题。
这是一个讨论很多的热门话题,古今中外言者甚多。我的意见,其实可以简化为三个不同位相的思考,不必那么啰啰嗦嗦、难得要领:
第一,本位思考。以我为执是人的天性,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生来就是大公无私的圣人——那是毕身修炼所得。故以我为中心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没有不对,也是本性。但若毕身以我为中心,认定万物皆备于我,那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了——用现在时尚的话,叫做“巨婴”。只有孩童才会觉得世界应该为他而在,由他支配,任他放纵。不幸的是,时下社会恰恰存在很多这种群类,尤其是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忘记了社会是一种集体存在,而非私人的冰箱,由己所取。
第二,换位思考。如果能够站在亲人、爱人的立场思考问题,而不再站在一己之位,就该知道这世界不是为我而设,亲人、爱人的付出不是必须为我而做,而是出于亲情与爱,由此生出感恩、报答等等品质。这是初步成熟的标志,因其已经站在亲人、爱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了——推而广之则会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巨婴”是永远不会感恩的,当然也无所谓报答。他们的一切所遇、所知、所得,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天人所欠。儒家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应该就是此一位相的忠告。
第三,泛位思考。若不仅仅站在他人立场,还能站在社会整体的角度——即所有人或大多数人若遇此景此事将会怎样,其成熟度即更进一步。这种人拥有巨大的心量,可以包容一切己容与己所不容,可以原谅一切于己有伤、于史有恨的寇仇,可以悲悯一切不该悲悯的可怜与宵小。如果能够达此境界,我们的人生也就可以随缘任运,于己无伤,于人无害,如意圆满。当然,那是一种非凡的成熟,不是人人皆可达至的境界。
是否成立,有待方家开启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