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散曲（2）

文/肖旭

分析五位散曲作家的作品。

关汉卿的【南吕·一枝花】《不伏老》。从题目和内容看，这是关汉卿晚年的作品。现在讲【黄钟尾】这支曲子。

这支曲子写了关汉卿的生活情趣和思想性格，是关对他一生道路的艺术概括，是高度个性化的作品。对这一位伟大的戏剧作家，留下的生平资料少得可怜，而这一支曲子是我们了解关汉卿生平的一个重要资料。

曲子可分为三段：第一段前两句“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干层锦套头。”这两句是关把自己比作“铜豌豆”(指手段园熟的老狎客)。虽指老狎客但也隐喻着他性格刚强，不伏老，他要继续走着过去的生活道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也不能使他回头，使他改变，在这两句中大量衬字的运用，把态度的坚决表现的十分突出。

第二段写他放纵生活的具体内容，“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这几句从“玩”、“饮”、“赏”、“攀”几个方面，写出他生活阅历之深广。这如实地反映了关是活动于勾拦剧场、娼优之间并过着浪漫放纵生活的人。下面接着写他多才多艺，兴趣广、技艺精。“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燕作，会吟诗，会双陆。”他是棋手、是诗人、是运动员、是猎手、是演员，他是这么几种身份的集合体。这几句写出了他的社会身份、地位。这个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是十足的下层市民。这种带有夸张性的描写，是关以自豪而又带着嘲弄的口吻，表现了对当时社会的一种反感，是对元代统治者断决了知识分子出路的一种反抗，也是他对自己生活道路的肯定。 曲子最后一段，表现自己决不伏老，至死不变的决心。“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歹症侯，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闫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期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这首写实的曲子，高度概括了元代知识分子的共同生活，共同情趣，共同道德，揭示元代知识分子没有出路，沦落到下层的反映，是知识分子没有名利的束缚，要求人性解放的反映，既有对社会的反抗，又流露了封建文人庸俗低级的情趣。

在艺术表现上很明快，要说便说到十二分，说痛快了，决不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决不郁郁含羞。

马致远【天净沙·秋思】这支曲子以高度的艺术技巧，获得了脍炙人口的影响。曲子的内容是抒发游子远离家乡的愁思，这愁思通过写景烘托的十分感人。

前三句是第一层，写景。作者用名词和名词性词组，排列出九样景物，“枯藤老树昏鸦”三种凄凉的景，从正面烘托了游子的天涯沦落之感。一个是枯藤、一个是老树，一个是黄昏时的乌鸦。特别是乌鸦，它有巢可归就衬托出了游子的无家可回或者有家不能回的伤痛。  “小桥流水人家”，写了三样安适的景物，从反面衬托出了游子的天涯沦落之感，尤其是几户人家勾起了他对家乡、家庭的怀念，反衬出他的飘零、悲苦、惆怅。“古道西风瘦马”，写诗人骑着瘦马迎着西风行进在古道上，他浪迹天涯，不知何处是归宿，不觉悲从中来。这九样景物是诗人在旅途奔走时所接触到的荒郊野外黄昏时的景物，这萧条的景色衬托出了凄楚的感情。

第二层一句话“夕阳西下”，补充了景物的背景，把前面所写的九样景物，统一在黄昏的色调之中，以黄昏最容易引人相思的时间，来写游子思乡愁思的振颤。

第三层“断肠人在天涯”，这是写人，使前面景物、背景的描写又有了中心，感情显得很饱满。

这支曲子以写景为主，诗人内在愁绪是线索，他把几样景物组织在一起，这支曲子是情景交融，写景抒情的成功之作。

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是作者赴陕西赈济灾民时途中所作。

作者以雄浑的笔凋，描写了祖国山河壮丽，揭示了在封建社会里，无论王朝怎样的更迭，广大人民都要吃苦受罪的本质。全曲分为三层：

第一层前三句，写潼关的形势，“峰峦如聚”写潼关有许多山。“波涛如怒”写黄河水势浩大。“山河表里潼关路”说的是通向潼关的道路，都是背山面河，形势非常险要，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第二层写潼关怀古。“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作者西望长安，无限感慨。秦皇汉武所营造的无数宫殿，如今都已灰飞烟灭，化为尘土成了历史的遗迹。

最后两句写怀古所得出的结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对历史的概括中提炼出鲜明而深刻的主题，道出了封建社会历代兴亡的实质、改朝换代的实质，那就是不管谁兴谁亡，都会给老百姓带来痛苦。这一总结深刻而尖锐，表达了作者对人民的同情，对统治者的愤慨，这一总结用通俗朴素的语言，表达了精粹的内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谁都看得懂，但谁看了都会引起丰富的联想，深刻的思考，这是经过千锤百炼达到欲语破地的警句。这首关心人民疾苦的佳作是元散曲中不可多得的思想性、艺术性都比较高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