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家木心,正经身份其实是画家
他是一个典型的艺术知识分子,我们无法用单一的艺术家身分来认定他。木心说:“一切崩溃殆尽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在绝望中求永生。”
如果不仔细了解,很难知道,这位当代文学大家正经身份其实是画家。 木心的画作,生前从未在大陆展示,因此,在诗人与文学家的木心之外,很少人认识作为画家的木心。
木心:(1927-2011年),中国当代文学大师、画家,在台湾和纽约华人圈被视为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出版多部著作。
木心1927年出生在乌镇。幼时深入习得中国古籍经典,之后上海美院就读。在参与一个抗争活动中被学校退学,1946逃避国民政府到台湾,1949年回到新中国。
他最初的求学之路,就是从油画而起。1946年,19岁的他进入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但由于他的个人追求和刘海粟的绘画风格格格不入,不久他就考入杭州国立艺专,投入林风眠门下。
毕业不久,他继续任教于杭州某高校。这时他的主要工作是美术教学,其次,他还在音乐、文学上多有研究。50岁之前的木心,遭遇三次监禁,这也让他对生活有了深刻的和常人不同的见解。
1971年木心被囚禁在一个地下满是脏水的废弃防空壕中,18个月不见天日的地下囚牢,后文革期间又被软禁。其间大量创造,现已成举世瑰宝,部分被耶鲁大学馆藏、大英博物馆收藏。
说起那场牢狱之灾,他仍感恩于艺术:“平时只知艺术使人柔情如水,浩劫临头,才知道艺术,也使人有金刚不坏之心。是艺术让我熬过最艰难的岁月。”
由于历届政治运动,木心的早期绘画悉数散佚,现在所能见到的作品成于中年和晚年。他在文革末期彩墨肖像、水墨山水画,以及旅美初期的抽象系列。木心七十二岁至八十三岁期间绘制的微型彩墨风景画,是他晚年的成熟超迈之作。
木心的山水画,无论横向还是纵向,木心取的都是远景。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木心的视点极高,他的视角,多是俯视,他不是站在地上,而是在空中观看风景的,纵向风景,又是高山大川,通常都是要仰视的,但木心画高山大川,也以俯视为主。这是一种超然的、世外高人的眼光,这种眼光中的山水景物,并非现实之物,而是心造之境。
木心的诗,诗中有画;木心的画,画中有诗。从技法上看我们又很难将之称其为国画,因为木心很少单纯地使用笔墨,而是将中国传统与西方当代艺术中的多种绘制技巧融为一体,以创造出他想象中的风景,而这风景是他精神的唯一安顿。
在临终之前,木心一度陷入谵妄,时常认不出人,也说不出有条理的话,他对学生陈丹青说:“你转告他们,不要抓我,把一个人单独囚禁,剥夺他的自由,非常痛苦的……”可见那场灾难并非不恐怖,早在他心里投下噩梦,但他内心坚忍,不屈于黑暗。
他不止一次铿锵有力地说:“那是一种抗争,你们要我毁灭,我不!”在他看来,活下去是对艺术的敬畏:“一死了之,是容易的,而活下去苦啊,我选难的。我不能辜负艺术对我的教养。”
木心先生博才多艺,有各种途径可以抒发胸臆,诗、散文、小说、文论、戏剧、音乐皆擅,绘画只是其中之一,也是他初入艺术创造之门首先掌握的一门专业。但他相当看重自己的画家身份,对哈佛大学东方学术史教授罗森菲奥所说“这是我理想中的中国画” 颇为得意,绘画在他全部的艺术成就中,其地位与文学不分伯仲。
他说过,“文学既出,绘画随之,到了你们热衷于我的绘画时,请别忘了我的文学。”反之,热衷于他的文学时,亦须记住他的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