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太太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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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娘已经91岁高龄，身体还算硬朗，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一日生活安排得很紧凑，除了锻炼、看书、写字、画画和看养生堂等电视节目外，几乎每天下午都要抓我们老两口打一场麻将，一个半小时左右。三缺一怎么办？那就打“一、九做将”，一元钱一炮，抓六个鸟。一场下来，输赢多时二三十，少时几元。

我虽然很忙，但总是积极响应老太太的号召，只要她提出要求，我总是说：“等着您！”，“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召之即来！”

陪老太太打牌，你得有足够的耐心，她把那几张牌挪过来挪过去，反复折腾，如果你问一句“抓牌没有？”她马上又要数一遍：一双，两双，三双……开始，看她半天出不了牌，心里很着急，但又不便催促。后来学乖了，一边打牌一边玩手机：转发文章，回复微友，查看朋友圈，给微信运动好友点赞，百词斩爱阅读，听崔哥天天侃……一场牌下来可以干不少活！

我们总是让着老太太，她放炮一般不要，除非是边子、卡子或绝张子，因为我们明白，陪老太太打牌主要目的不是赢钱，而是尽可能让她开心。偶尔她还会“错和”，但我们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宣布让她“抓鸟”。

尽管这样，老太太仍然输多赢少，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反应没那么快。

老太太经常是打牌一个半小时，打完牌数钱半个小时，数了一遍又一遍，而且经常是每数一遍是一个结果。她对输赢看得很重，每打完一场牌都要记一次账：谁赢了多少，谁输了多少……她经常记完账会长叹一声，今天又输了多少多少。但马上又自我安慰：无所谓，反正输给了自己家里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我有退休工资……一次，老太太输了5元钱，她一不留神说漏了嘴：“今天又输了5万！”我们大笑，老太太明白过来也笑了：我又讲错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老牙。

我们发现老太太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行为上还是表现比较紧张，输了给钱时手有些发抖（没有帕金森病），有时要数几遍，生怕中间夹多一元。考虑到老太太有心脏病、高血压等诸多老年病，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我们有一段时间以扑克牌计输赢。

不打“真金白银”，老太太心情放松很多，而且手气特别好，赢的概率大增，有时一场居然赢了几十张扑克牌。她抱着一堆扑克牌，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会长叹一声：要是打钱有这么好的手气该多好！

思来想去，老太太还是要打钱。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自称是“耍赖”的条件：我可以要你们的炮，但是你们不能要我的炮，不过你们自摸了我还是答应给钱。这着实让我们有些意外，真是“老小老小”。我们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而且赋予她一个“特权”——随时可以叫停，以保护“胜利成果”。

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放炮不能要，有时是边子、卡子、绝张子，有时是单吊将或小七对吊牌，心里那个着急……但是想想我们的“初心”是什么？还不就是逗老人家开心嘛！于是，心情会很快平静下来。

老人需要陪伴，我们自己也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