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勘逆珰疏》释文

《奏勘逆珰疏》释文

《奏勘逆珰疏》是明代崇祯朝刑部尚书乔允升为崇祯皇帝书写的疏文，崇祯皇帝命刑部尚书乔允升审判逆党魏忠贤及其党羽，审判定罪后，乔允升写了这篇疏文呈报皇帝。这篇疏文代表国家法律义正辞严，充满了对魏党禍国殃民的正义声讨，疏文公开后立即在朝野引发热议。奸党服法，举国人民拍手称快，这篇疏文也成为千古名篇。

疏文全文如下：窃惟尊无二上，人臣首戒无将。国有常刑，天讨用彰有罪。逆珰魏忠贤狡谲多端，凶顽无忌。始焉小忠小信祗便身图，继而作福作威渐干国政。内则妖姆客氏，窥觇禁密，结为腹心；外则逆臣崔成秀逗露机情，助其羽翼。戕宫妃而戮忠直，盗帑藏而弄兵权。已邀无等之三封，洊议逼尊之九锡。亟开藩邸，迫远宗城，建生祠以卜人心，遣内镇而连边将。阴谋叵测，借势显成，磔辟既服，上刑爰书，具列逆状，诚如圣谕所谓“首逆之罪，当先正者也。”今元凶虽已就诛，凡党附仍宜区别，或首发囗囗，祸始教猱、或倒身怙终，势成骑虎，有如摇动毋后，倡和逆封，铁券金章，覆题恐后，腴田甲第，请给争先、或引圣经以纵容中传、或攘史职而抹杀直笔，墨织朝禬，忍比罪魁。缇骑银铛，大兴诏狱。修睚眦以残躯命，不难杀人；媚奸供频笑而效，爪牙总是。酬恩报怨，至於一人而创祠遍地，未已也。而且祠之国学，一事而谀颂连章，未已也。而且颂以丝纶，此则圣谕所谓首开诏附，倾心翼戴，频频称颂不置者也。又有径宝旁通，网罗密布，腹藏鳞甲，构青蝇贝锦之谗；意惨镆鉶，酿白马清流之祸。即占风望气莫可端倪，而覆雨翻云难逃指视。斯又潜施鬼蜮之毒，而更巧避虎彪之名。此则圣谕所谓“虽未祠颂，而阴行赞导者”也。以上诸人，罪案各殊，法诠亦异。或已经褫逐，不尽厥辜；或谬附摧伤，当追始祸。遵明圣谕，据法依律。无枉无徇，四凶毕除。天诛不贷，三尺无私。国宪用申，惟是大敦。既罹不赦之条，而小群宜开自新之路。臣等简祠颂及部院，开来诸臣，或事关题覆公牍列名、或身在封疆委蛇济事、或城守全於捍御、或编摩效有剂调，而又或生平材具自优敡，历猷劳蚤著。此则圣谕所谓“事本为公而势不得已，素有才力而随人点缀，须当原一之。”刑书以人治人，肖本来之面目。倘幸无挂无漏，自可示诫示惩。寒乱臣贼子之心，抒正气忠魂之郁。三章既约，金石不渝。八法斯比，葛藤永断。谨将前项姓氏及应得罪名开具奏闻。

试释如下：

天下人都知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作为人臣，首先引以为诫的是不能犯上作乱。国家有刑法，专门用来惩戒罪恶。

查叛逆太监魏忠贤，狡谲多端，凶顽无忌。最初以小忠小信迷惑圣上，以图篡权，继而作威作福，干预国政。以奶妈客氏作内应，暗中窥探朝廷机密，广结心腹；外则和逆臣崔成秀等结为羽翼，密谋造反。魏忠贤等戕害宫妃，屠杀忠直之臣，盗用国库银两，操纵兵权。包藏禍心。无功受禄，无耻贪权，权力已经达到了极致，还逼迫皇上加封他为王侯。公开称王称霸大兴土木建造府第，还在全国大建生祠以迷惑笼络人心，又暗中勾结边将图谋军权。阴谋叵测，借势显威，条条罪状，已经落实具结。

正如圣谕所说：“首逆之罪，当先正者也。”今元凶魏忠贤虽已就诛正法，但其党羽仍宜区别定罪。魏忠贤的党羽或者无中生有，陷害忠良；或者结党营私，猫化为虎；或者摇唇鼓舌，无功讨封，甚至迫使皇上赐予铁券，以图逃避罪责。魏氏党羽肥田万顷，甲第连云。争先恐后，祸乱国家，他们引经据典，控制舆论，打压忠臣，罗织罪名，罪恶罄竹难书。他们建立操控特务组织，大兴冤狱。而且睚眦必报，残害忠直。阿谀奉承献媚之辈，很快成了魏氏爪牙。他们以德报怨，恩将仇报。如今大活人魏忠贤的祠堂也经遍布全国，但他们并未收手。甚至把魏忠贤的塑像供在学校里，党羽们天天为魏忠贤歌功颂德，这还不夠。他们还以忠臣的面目出现，大肆行贿，包藏禍心，网罗密布，腹藏鳞甲，假传圣旨，像苍蝇一样到处叮咬，屡屡制造冤案。魏党大搞封建迷信，占风望气，翻云覆雨，颠倒黑白，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魏氏党羽还暗施鬼蜮之毒，公然以虎彪为名，威慑正直善良。这正是皇上所说的“虽然没有公开夺权，而阴谋已经暴露无遗了”。

以上诸人，虽然罪行不一，但均已严重触犯刑律。他们或者已经被撤职流放、或者正在谨遵圣谕，依律严惩，肃清流毒。

国法无枉无私，凶类毕除，天诛不贷，正义伸张，国家大定。

魏氏党羽以身试法，罪有应得。皇上宽容，赐予肖小自新之路。臣等谨把判决抄送部院审查，涉及诸臣，已列名单，遵照圣谕，不再株连。刑书以人治人，法律尊严因此彰显。

至于和魏氏党羽有株连沾染的朝臣边将，有的曾有书信往来、有的被胁迫参予造成不良影响，有的被蒙蔽以至言行不轨，今谨遵圣谕“事本为公而势不得已”，亊实俱已澄清，不再扩大化追究问责，可自查自纠，永为鉴戒。

功过是非，依法裁定，自可示诫示惩。拔乱反正，最终判决寒乱臣贼子之心，抒正气忠魂之郁。三章既约，金石不渝。八法斯比，葛藤永断。谨将前项姓氏及应得罪名开具，奏闻圣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