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文化是从哪里来的?
应当感谢桑一田先生,他在朋友圈的有关三星堆的内容,让人受益匪浅。但诸多信息叫我知道,他的水墨功夫很好,近年提升飞速,令人刮目相看。但还是注目于他的古文字的贡献,他对三星堆文字的解析,对我们帮助很大。 X
对三星堆的认知,不仅仅来源于媒体和官方博物馆,这些信息实在局限。十年前,在成都,就亲眼目睹了诸多有别于“正统”出身的三星堆样本,为此还专门搞了一次研讨会。那时候就知道,三星堆文化是有文字的,数量亦不在少数,介于三星堆文物是呈“集中”的状态分门别类的埋藏,就像地质上“整装”煤田的概念类同,他们的信息非常完整且数量巨大。这究竟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契机,这对于古文化的研究可谓天赐良机。支离破碎的信息碎片,组织起来,往往无法形成系统性的概念,后期的研究一定是星星点点,困难太大,连缀起来也牵强附会,还原历史的能力及其有限。好在三星堆文物,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保持住了“集中”的概念,这是万幸之事。
桑一田先生给我们提供了以下实物图片。
由这个图片来看,即便不知其具体尺寸,但很高大是一定的,其背后的装饰性瓷板就能约略推测他的尺寸。它不是由整石雕刻而成,而是一个组合件。就像积木一样。它应该由五个部分组成,这五个部分分别制作,最后组合起来,形成完整的石刻雕件。底座,碑托,碑体(分成两块),碑头渐次累加,逐渐长高。应该确信,这五个部分的连接,一定会存在物理性的“契合”设计,只是图片无法显示而已。这显然就是“碑”的概念,上面的诸多文字显然是记事抑或是泛泛的歌颂,抑或是礼教之类。以下即为桑一田先生给出的与碑文对应的手写注释。
参考碑文本身,参看对应的手写注释,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这些阳刻的“碑文”,其所谓的字体,不是甲骨文,也不是秦统一之后的标准小篆,而是成熟的“金文”,即所谓的大篆。虽然是“成熟”的,但个别单字还是沿用了甲骨文的“姿态”,就如底座部分的“吉星高照”之“照”,碑中正文最后一个字“身”,它几近是甲骨文的“骨血”。如果不去怀疑文字部分和碑体本身的时间差异,我们完全可以认为碑及碑文是同一时间的产物。虽然翻译了单字,但连起来,通篇翻译出意思,恐怕还会有相当的困难。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此器物在时间上的定位,那就是,这座高大的“石碑”应该是晚于商,其时间的下线则早于秦,通俗的,也就是距今最早不过3000年,最晚不过2200年。但因为期间的诸多“甲骨文”的味道,考虑到文字的继承和演变,我们更倾向于这个时间的上限。这与此次三星堆再次发掘的提取物碳十四所指向的时间(前900)上限是吻合的。对于脱离了出土地方,没有正式的考古发掘而具有的这一类“存在”,我们将其归纳于“社会考古”的范畴。对于石刻,绝大多数情形下,因为没有“碳”的样本,所以,在时间确定上,碳十四是无能为力的。那么,期间的文字所表达的信息,为我们在时间跨度的考量上,提供了仅有的佐证。
再有一例,所谓三星堆“青铜器,同样是出自于民间收藏图片,同样有文字,其文字虽然漫灭不清,但给我们提供的信息依旧是非常有用的。
平冠,叉腰,鱼眼,扇风大耳,一字大嘴,这显然是人的变种。从遗传学角度而言,三千年之进化程度不至于此。因此,我们还是有理由将其归类于“神”的范围。形象其实并不重要,我们无法左右古人心中之神的模样,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文字,文字焉在?就在“神”的头顶,“平冠”之上正是文字的好去处。
毫无疑问,这是“金文”,不折不扣的金文。比如“剌”抑或是“刺”?“且”(两次),“天”,“日”,“勂”(gao),“用”,以及用的下方的“降”。它们都没有跑出战国“金文”的框架。这件“神人”器物,在青铜器制作工艺上并不复杂,于中原青铜器比较,绝无可圈可点之处。但要注意一点,其周身的“错金银”镶嵌技术非常瞩目,这并不是技艺高低的原因,而是“错金银”技术在青铜史上有明确的时间“范畴”。战国“错金银”最盛,秦也有发现,到了汉代,青铜器物淘汰出局,少之又少,至于“错金银”基本绝迹。介于文字和技术习惯这两个因素,我们将其定位于战国未尝不可。如果有进一步探讨,那么,选择靠近“红斑”的底部的绿锈为样本,做碳14的时间检测,应该靠谱。原因是,绿锈是“碱式碳酸铜”,是铜与游离于空气当中的二氧化碳在一定条件下作用的结果。那么,碱式碳酸铜当中“碳14”完全有资格成为检测的样本的。
一件石刻碑文,一件错金银青铜立像,基于这两个样本,至少我们可以大致确定“三星堆”文化的时间区间,这仅仅是基于特定的样本而言。石刻—青铜,中间存留的800余年(公元前1000-前220),正好和“周”的时代区间吻合,至少就本文的样本而言,三星堆文化和中原周朝文化是对应的。三星堆文化不是独立于中原文化而存在的,至少在文字上,它是完全承接了中原文化的。也许有人会问,是不是中原文化的文字是三星堆文化的扩散?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成熟的金文之前,中原的甲骨文字就已然很完整了,而金石文字正是甲骨文的“后裔”,它们之间没有特别的突发性的变革,而是完全意义上的“平滑”连接。目前而言,在三星堆尚未发现甲骨文之前,它只能是中原文字的扩散,因为它找不到“根”,而中原文字有“根”。
如果说,三星堆一些器物在中原文化当中找不到对应的东西,尤其是那些以人体为依托,蜀人想象出来的立像的存在,就立刻得出三星堆文明来源于异域的结论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原因很简单,三星堆文化有其文化的独立性,这种独立在“造神”上是明显有别于中原文化的。这要紧吗?当然不要紧嘛,对神的塑造,是可以有一万种可能的,只要蜀人有充分的想象力,并且传播,稳定,沉淀下来,就变成了三星堆文化的大神,这和文化的起源和走向关系不大。更何况蜀道之难,地域封闭,这种“独立”是必然的。实际上与其说是“独立”不如说是“独特”而已,这是蜀道难的必然现象与结果。但就文明程度而言,三星堆文明和中原文明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文字还是技术。金石文字沿袭于商,成熟于周,应用于周。而在春秋战国时代留下的“篇章”很多。尤其是在青铜器上,甚至不乏“鸿篇巨制”。因为“大基建”这些器物在改革开放以后以各种形式出土,又以各种形式保留在私人和机构当中。下图,春秋战国时代的中原“繁荣”,足够叫人“略见一斑”。
以下是实物图片,来源于民间收藏,完整,完美,是一个“有故事”的青铜器物,其“书法”之美,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类青铜器和所谓的“真假”毫无关系,原因很简单,如果不能够破译和复原,在中国,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就目前样本而言,我们对三星堆文化的推测而言,三星堆文化的时间范围只能局限于此。至于无限夸大它的上限是没有扎实的根据的,也是不科学的。至于蜀文化在汉代及汉代以后,它和中原文化的差距就愈来愈小了,融合程度就愈来愈高了,这是人类交通出行能力的提升所致。三星堆文化从何而来?没错,它就是中原文明的溢出和扩散,除此,没有证据表明,它起源于外域文明,目前而言,它并没有揣测的那么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