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赤水镇左卫寨初小上学的日子
回忆在左卫寨初小上学的日子
我们村子东北方向不远，有个村子叫左卫寨。它和我们村子一样，也有一所规模较小的初小。后来为了整合教育资源，上级就把这两村子的三年级并在一起，设在我村初小；把两村的四年级并在一起，设在左卫寨初小。所以从四年级时起，我就到左卫寨上学去了。
左卫寨初小位于该村南口，即现在张小明家的宅基地上。和我村初小一样，左卫寨初小也是由一个旧祠堂改建而成的。它坐北向南，南北长东西窄；独门独户，周围有高高的土墙。校门开在西墙上——是个很小的侧门，门口就是从村中延伸出来的南北大道。步入校门，是个空旷的大院子（即操场）。操场南端是厕所，北端是教室——一座坐北朝南的大殿。操场正中，长着两棵碗口粗的梧桐树。不知这两棵梧桐树是什么品种？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栽的？是谁栽的？反正整个树身及枝叶，常年都是深绿色的，宽阔厚实的叶子上，还长着一些圆圆的小豆豆——很好看也很好玩。
左卫寨初小虽比我村初小大得多，但办学规模依然很小——也是三四十名学生、一名教师，实行的是复式教学。学校教师叫李忠孝，是赤水镇蒋家村杜家组人。他高高的个子，红红的面庞，国字脸，显得魁伟而有活力。在我所有的小学老师中，李老师是与众不同的一位——除了按教材上好课外，还很注重引导学生参加社会实践。
为培养我们养成热爱劳动的好习惯，李老师和村干部商量，把校门口的一长绺地划给学校，在村民协助下种上了棉花。许多下午我们都要到校，在李老师带领下到棉花地里去锄草、施肥、整枝等。就在这时，我学会了给棉株打老叶、掐顶尖、“抹裤腿”等。最初我不知什么是“抹裤腿”，觉得很稀奇。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当棉株长到一定高度时，下部枝叶就被上部枝叶遮住了，无法进行光合作用，这时就可以把它抹去。抹去下部枝叶后的棉株，就跟人挽起了裤腿一样，下部成了光杆杆，不仅有利于通风透光，还可以防止棉桃霉烂——这就是“抹裤腿”。
冬季天寒地冻，刮起了凛冽的东北风，我村及左卫寨一带的大地，全被一层薄薄的盐碱覆盖了，白茫茫一片。这时左卫寨村民常在寒风中吆着号子，吃力地推着大转盘（用车轮改做的卷扬机）打井。李老师看到这个情况，就带领我们到工地去慰问——向打井村民念慰问信。回校以后，他以《慰问打井队》为题，组织了一次命题作文。
在离我校五六里路的地方，当时有个鲜为人知的火车站——楼梯火车站。它是陇海铁路旧道上的一个小站，站内有两道铁轨，两端各有一个道岔、一个道房。这个小站的设立，使这里世代以农为本的庄稼人，看到了工人阶级劳动的艰辛与重要——即是刮风下雨天，他们也要日夜打信号灯、挥小旗、扳道岔；他们的责任极其重大，若不小心就可能造成火车碰头或追尾。为了培养我们和工人阶级的感情，那年五一节，李老师带领我们到火车站去慰问车站职工。我们戴着红领巾，抬着贴有慰问信的大竹笆，敲锣打鼓地到了车站。在车站小操场，我们向车站职工行了少先队队礼，读了慰问信，之后一位车站领导向我们讲了话。他勉励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向我们赠送了礼品。记得这位领导讲话时有个习惯，就是动不动嘴里就会冒出个“总而言之”。对此我们倍觉有趣，于是竞相效仿——时不时也说个“总而言之”。
楼梯火车站票房遗址（2013年3月摄）
为提高我们的自信心和表达能力，锻炼我们的胆识，李老师曾组织故事会，鼓励我们主动报名上台讲故事。记得第一个跳上台的，是左卫寨的魏稳才，讲的故事是《哪吒闹海》。
魏稳才站在台上，洋洋自得，绘声绘色：“托塔天王李靖的老婆，怀娃已三年多了——肚子大得跟牛一样，就是生不下娃来！有一天她终于要生了，李天王高兴得很！——脸上笑得像个花花馍。但她老婆美美生了一天，就是生不出来！——急得李天王直转圈圈。后来他实在等不及了，就干脆闯进屋里间去看。他老婆见她老汉进来了，高兴得很，一鼓劲，'滋溜’一声，就生下来了……”
同学们听了，哈哈大笑！——教室里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魏稳才稍作停顿，继续讲道：“但李天王上前搭眼一看，他老婆给他生下的不是娃，而是一个圆溜溜的大肉球——就跟篮球一样！他觉得非常丢人，拔出宝剑对肉球就是一劈。这一劈不打紧，竟从里面跳出了一个精尻子牛牛娃……”
话音刚落，教室里又一次哄堂大笑！——大家忍俊不禁，论声四起。
魏稳才不为所扰，依然我行我素，喋喋不休：“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光尻子牛牛娃，一生下来就认得人，能跑路，会说话！——他从肉球里跳出来后，一蹦子跑到李天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大……’”
话刚至此，教室里再次哄堂大笑……笑声中，同学们的竞争意识被激发出来了，个个跃跃欲试，举起小手要求上台……
我在遥远的记忆里仔细搜索，始终没有找到李老师以繁重的作业为手段，逼着我们学习的任何情景。
六十年过去了，我仍怀念那段时光！更怀念李老师！
......
（完）
刘正军，男，1947年生，华县赤水镇辛村常家人，高中老三届（66级）毕业生。当过农民、民办教师，恢复高考后考入渭南师专，毕业后分配到地区教育局工作，2007年退休。作者本人热爱家乡，平时喜欢写作，很多关于家乡的文章得到众多网友的喜爱。退休后常在老家居住，也为家乡办了少许事情。
文章来源丨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丨刘正军
整理编辑丨华州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