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怎么那么累？

深渊用不着凝视，它正在吸你！

——记

有朋友说我：“你看起来怎么那么累？

“我也觉得我看起来很累。”我说。

之前，所有的文字，我都在隐匿着我的恐惧，然后偷换着故事的主语。郁达夫说的那个任何小说都有作者自己的影子，这是肯定的。我其实就是在写我，我其实一直都在写我。生在一个阴影与阳光并存的世界里，在表象温暖异常的我的周遭，我的精神一直都在苦痛中纠结。我一直都在否认，固执地否认“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对于任何一个人人生的影响。我都在试图否定，但是没有办法，毫无办法，它确实一步步在摧毁着我对于未来的信心。

在我之前写过的一些文章里，我会屏蔽与拉黑我的一切亲人，因为我恐惧并且厌烦着这个联系的世界，亲情维系的纽带里那些你无法回绝的万能理由――

“我可是你的妈啊……”

“他可是你的爸啊……”

“她可是你的姑姑啊……”

“他可是你的祖父、祖母……”

……

我极度厌烦着这样的理由，如果说一切精神的苦痛来自亲情的会带来加倍与无奈的效果，比如后妈虐待效应，或者亲妈有一天变成了后妈，或者单亲离异，或者终日争吵又或者终年冷战，或者只因一句以上的所谓亲情的万能理由，我就必须沿着社会俗常去一一道歉。近10年间，我几乎所有的争吵都来自于我与母亲，近10年间，我听到的最多的忍气吞声的抱怨也同样来自于这个女人向我抱怨她那个10年没有往家里拿过近乎一分钱（稍有夸张，但并没有太夸张），对于一段僵持的婚姻，我夹在了中间，我只能站在弱势的一方――这个女人――而她也是最常伤我最深的人。一些话语有时尖锐到我立刻想自杀或者立刻想杀了她的地步，但终究这些争吵伴随着短暂地冷战然后尴尬的收尾――

我的爱情观的所有退缩、恐惧、停滞以及放弃的建立都是源自于这个女人，而她一无所知。我在数次争吵中说过的话是：“我不会走向婚姻，因为我不相信，所以你以后也尽量少去婚礼搭钱，那些放出去的钱你在我这里是收不回来的。”我所有关于婚姻的恐惧也是全部来源自这个女人与她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与我是同一个性别，这他妈显而易见，但我要强调的是――他总是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的很远。弗洛伊德提出过男孩“恋母弑父”的情节，而我似乎有着“弑母弑父”的决绝心理――我时常幻想我是一个彻底的孤儿，我在小说中把我所有的亲人全部写死，这是一种自处孤绝的心理，近乎疯癫与痴狂，如果我试图这样呐喊，那我一定距离精神病监狱不远了。

所以，那个朋友问我：“你累的源头在哪里？”我与他说了这些。

他问：“你说你为啥不去选择工作呢？你考完博士都多大了……”

我说：“首先我在大学本科时对工作有着逆反心理，再加上我的性格边缘化，我对于所谓领导的权威有着天然的鄙斥。我对我自己在学习与研究这一点还算喜爱，所以我考了研，异常的艰难。至于你说是年龄的问题，我身边大学的很多女同学或者初中或者高中都在与我同龄的这个年纪结婚了，而南方普遍都在30左右。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因素，无论我的导师在课堂上再怎么宣扬女权主义，那毕竟是精英类的文化。在中国人口异常庞大的现实里，至少我断言近50年里，甚至100年，男性必须拼到30岁才敢言婚姻，否则一切婚姻都短暂的要命，当然也不排除坚定地相守，这是人类人性里的优点。但毕竟优点总是少的，剩下的所有缺点都导向了一种遵循传统婚姻或者无太多情的年少媒妁之言，或者在30岁之后在一切基本条件富足的情况下再言谈或者奢侈爱情，进而因为稳定或者所谓的忠诚而两性联姻。”

我解释了很多，但我那个朋友依然觉得我太累了，属于那种看着都累的人。其实每个人都是如此，特殊情况比比皆是，不幸的家庭也是一致的，幸福的家庭也是一致的。反过来，不幸与幸运其实都一致――要么相爱，要么不爱而僵持，就这两种，仅此而已。复杂的只是不爱的原因而已，而相爱的原因却是唯一的简单，这就是婚姻最诡异的地方。

往后，再往后，就目前的情形以及现状来看，我读博似乎已经成为了唯一的选择。而面对这唯一我厌烦与焦躁不安。目前我处于两难的境地，我真的就像走一条极其狭窄的独木桥，他妈的异常狭窄，我快坠入深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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