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文学·随笔】赵克明‖牛年的牛

牛年的牛
文/赵克明

辛丑年的牛确乎有一股牛劲儿。

时令尚在数九,鼠年的冬似乎还没有退场,包裹在大人孩子身上的羽绒服正预备拉紧拉链,气温却一下子窜上来,窜到了人们仰望的高度,窜得人们满脸的惊讶。“我的天哪,真热!”所有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做着同一件事,脱衣服,干干脆脆,从冬天直接脱到夏天。
记得钱钟书先生演讲我国诗歌发展史,说“中国诗一蹴而至崇高的境界”。牛年的春天也是这样的“跳高”,第一跳就达到了极限,创造了季节的最高纪录。——牛,真的是牛气哄哄的家伙!
很显然,植物们对牛的大动作登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都感到有点儿措手不及。柳枝还在等待春风捎来梳妆的消息,却在一时间的仓促中打理秀发,手忙脚乱地上演“万条垂下绿丝绦”;小草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揉揉惺忪的眼睛,示人以“遥看近却无”的朦胧美,便在慌乱中紧急集合,展示出“萋萋满芳甸”的大观;腊梅的花苞刚微启朱唇,想给人们一个报春的惊喜,却被其他花儿抢了镜头,桃花红了,杏花紫了,梨花白了,油菜花金黄了,不需要用陆放翁“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想象,抬眼就已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百般紫红斗芳菲”了。
鸟儿们的反应还是很敏捷的,也许它们早已熟悉了牛的脾性,也许它们久已期盼着春日艳阳,一察觉牛年的踪影,便开始跃动起来。布谷鸟在引吭高歌,“播谷——播谷——”,一声声呼唤着催促着;“喳喳,喳喳喳”,一对对喜鹊在枝头跳动,它们在修葺被风吹破的窝巢,准备着孕育新的生命;燕子总是乐观派,张开双翅翩然翻飞,忽而高,忽而低,轻盈而有力度,撩拨得柳枝纤纤袅袅,婆娑起舞;在南方过冬的水鸟们仿佛得到召唤一样,一夜之间迁徙而来,成群结队地在湖水中嬉戏,跳起曼妙的水上芭蕾,白的天鹅,黑的野鸭,花的苍鹭,与粼粼水波构成和谐共振……好一幅“早莺争暖树”“喧声覆春洲”的百鸟闹春图!到底是牛年高调登场的浩大声势惊醒了群鸟儿,还是追求温度的鸟儿们热情前来伴舞牛年春天,着实令人难以揣度。
牛年这么风风火火超前亮相,也转移了人们的关注点,甚而至于让过年从大家的视野淡出。立春当日,朋友圈里就有人晒出了一张杨柳新枝图,紧接着姹紫嫣红的图片便扑面而来。××大道的杜鹃花开了,××公园的紫叶李簇拥成一片云霞,××古村落复制了“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源胜景,××茶谷生机一片弥漫着诱人的新绿与幽香……春天的讯息同天气一样迅速升温,一个人传染给一群人,一小群人传染给一大群人,撩动着所有预备过春节的人们。大家纷纷走出家门,景观带,广场上,开放公园,郊野水畔岗岭,到处活动着悠闲散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跳跳舞,打打拳,吼几嗓子,滑几趟滑板,把风筝放飞到高高的天空中……在常态化防疫的背景下,这种非聚集的户外活动,可以让人在足够的空间里释放天性,尽情尽兴。最具有观赏魅力的是郊外的田畴,偌大的调色板,缓缓蠕动着劳作的农人,翻动泥土,采摘蔬菜,浇水施肥,就像城里人轻松愉悦地跳着广场舞,而不同于城里人的,他们把土地作为自己的舞场,在土地里收获自己的希望与欢乐。谚语云“春打五九尾,家家卖老米”,牛年自有牛气,会让所有辛勤劳作的人们交上牛运。
有位北方作家说,春天是慢慢化出来的。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冬天的寒冷是漫长的,一场大雪一直要化到春暖花开;去年遭遇疫情,春节过后整天封闭在阴冷的斗室内,感觉那块冰总迟迟化不出春天。而眼下这条牛,显然不是需要鞭赶的“慢牛”,也不是拉破车的“老牛”,它健硕,强壮,勇猛,有担当,敢创新,埋头苦干,是当之无愧的“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
这般牛气的牛年,你,我,我们,也该撸起袖子卯足牛劲了,必须的!
作者简介:赵克明,皖西洪集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散文、小说、诗歌和文学评论散见《中国校园文学》《写作》《散文选刊》《广州文艺》等纯文学刊物,入选《初心》《精短散文佳篇选粹》等文学作品集,获得全国教师文学奖、淠河文学奖、映山红文学奖、安徽省新闻(副刊)奖等奖项,出版《赵克明教写作》等写作类专著,自编《悼念一条河》等文学作品集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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