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昏起飞》之战神
《黄昏起飞》之战神
——闭门庆功(二十四)
石在自在||海南
不为皆有为,有道皆有志。
酒壮英雄胆,拔剑指奸雄。
调声岭上北风瑟瑟。
天已经擦黑了,谷德旗依然呆呆地站在调声岭上等待着归航的机群,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同一个悬念:郎越成他们到底会怎么样了呢?他当然知道此一去郎越成他们很难,这个行动各种难以把握的随机因素很多,甚至不亚于当年他自己参加的那些你死我活的空战。猫式舰载机会故伎重演吗?郎越成编队果然能够按计划实施对等报复吗?谷德旗心里明白,如果站在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他也不是不知道郎越成他们报复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固执地期待着他们能够成功。
在苍茫的暮色中,谷德旗遥望着执行昼复转场任务的第一批编队和第二批编队相继解散着陆时,见郎越成编队并没有紧随其后,忽然有一丝成功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还真有戏?
调声岭上静下来了,有几只最后归巢的相思鸟啁啾着钻入了茂密的相思树丛。暮色已经有些朦胧了,谷德旗依然一直站在那里,面对着郎越成他们归来的方向发呆,随着云层的明显压低,他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翻腾。
忽然,从南面茫茫的云海中如神话般冒出来几点灯光,象一束节日的礼花带着瑰丽与喜悦轰鸣着飞临琼西机场。谷德旗知道,这一定是郎越成他们回来了,敢于在这样的能见度做密集队形穿云的恐怕只有郎越成的编队了。他数了数,一共是八架,没错,一架也没有少,不过,他们是否跟猫式舰载机遭遇了呢?想到这里,他赶紧奔下山去,赶回度假村给车元田打电话询问结果。
机场静悄悄的,空旷的停机坪上只有郎越成编队那八架歼击机的机务人员在停机坪上等着牵引飞机,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因为他们不知道郎越成编队干什么去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正是在迎接凯旋的战鹰。
当郎越成编队的最后一架飞机着陆后,车元田匆匆从指挥塔台赶到停机坪,还隔着有一段距离,就焦急地向刚刚跨出座舱的郎越成问道:“怎么样?”
“成了。哼,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郎越成不动声色地小声说,阴郁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得的笑容。
“难道老狼也有笑容?”车元田心中一热,不由自主地快步上前握住了郎越成的双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觉得这一瞬间的感觉好极了,心中充满了平生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成就感,心里猝然醒悟道:“是的,还真是的,成功——成就——男人需要这个。”
车元田甚至没有顾上与郎越成编队的另外几个飞行员握手,只是微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转身便兴冲冲地赶回塔台去给谷德旗打电话。
车元田已经顾不得还有一些保障人员在场,拨通电话后,抑制不住地眉飞色舞:“老同学,老战友,这一回咱们成功了!”
是的,是“咱们”,是“成功”,这是车元田和谷德旗此生中第一次共同的成功。
谷德旗拿着电话不知说什么好,一股热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居然一时想不起说些什么祝贺的话语,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干得好,干得好,干得好啊……”
郎越成编队的飞行员们刚刚回到宿舍,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和一辆白色的凌志轿车疾驶而来,原来是谷德旗和王折亲自驾车来接郎越成编队的飞行员们前往调声岭度假村赴宴。
“请吧,老郎,还真是狼,领头狼啊……”谷德旗为郎越成打开了车门。
“师长,你……”郎越成生平第一次听见谷德旗叫自己的外号,心里不由得一热。
郎越成编队的飞行员们下车后,看到整个调声岭度假村内灯火辉煌,给人以节日般的印象,但是在各种娱乐设施齐全的度假村里,除了担任服务工作的小姐们微笑着各司其职外,偌大一个度假村里竟看不到一个客人。
“怎么?生意不好?”郎越成疑惑地问。他最不愿意沾生意人的光,尤其是当人家的生意正逢困境的时候。所以,他一看到度假村内没有客人,首先想到不该给谷德旗和王折他们增加负担。
“不不不,我们的生意已经恢复正常了,今天是谷老大特意为你们安排的,对外谢绝来客,整个度假村只为你们这八位凯旋归来的英雄开放。”王折知道郎越成的脾气,如果不解释清楚,你就是勉强拉他在这里吃饭他也吃不好。
天渐渐黑了,在灯火辉煌的调声河畔,在调声卡拉OK舞池的旁边,一张红木圆桌中央摆着刚刚采摘的婀娜多姿的热带兰,芬芳簇拥之中,一枝天堂鸟插花昂首挺胸的高高飞歭。见大家只顾看着那些插花唏嘘赞叹,谷德旗赶紧高兴地招呼八位凯旋的飞行员入座:“按照你们编队的序列坐,一目了然。”
那股徘徊了很多天的强劲的冷空气终于推过了五指山脉,黄昏时分还莽莽苍苍的云海霎时间溜了个精光,黛蓝色的天空一下子挤满了欢快的星星,琼西又恢复了往日的天气,调声岭上惯有的那静静的冬日的沉思又回到了相思树下。
车元田和梁厚成因为要开会不能来,这多少让谷德旗感到有点遗憾,此刻,他真想跟车元田他们喝一杯,就是依照车元田的习惯喝加饭酒也行。
“喝什么酒?”王折待大家落坐后问道。
“XO,XO白兰地,那家伙绵中有刚,喝着带劲儿……”有几个年轻的飞行员叫道。
“慢,本来今天晚上一切都应该听你们的,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今天晚上咱们能不能只喝中国的茅台酒?”谷德旗非常诚恳地轻声对大家说,只是把“中国的”三个字说得很重。
“老师长言重了,我们都听你的,就喝中国的茅台酒吧!”那几个刚才嚷嚷着要喝XO白兰地的年轻的飞行员们立刻就明白了谷德旗的用意,很痛快地响应谷德旗的提议,也像谷德旗一样有意把“中国的”三个字说得很重。
“那么好,每人一瓶茅台酒,上菜吧!”谷德旗高兴地吩咐身旁的领班服务员。
“不对呀,老师长,刚才你不是说今天一切都听我们的,可这菜我们还没有点你就让上菜,这就有点强加于人了吧?”二号机小王有意逗趣地说。
谷德旗笑了:“不用点菜了,我今天一共上八八六十四道菜,也就是说给你们每一个人一桌菜,凡是海南岛上有名的菜今天都上桌,我今天请来了几位本岛最有名的厨师,只要你说得出来他就能做得出来。”
“你这个小家伙整天想着吃,留神撑破了肚子!”五号机老黄指着小王这么一说,大家都哄笑起来,弄得小王有点不好意思。
水晶杯中斟满了浓烈芬芳的茅台酒,谷德旗拉着王折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我和王折算是老百姓代表吧,为我们这些以郎越成为首的英雄们归来,咱们按照独立师的老规矩,请各位先连干三杯!”
大家都站了起来,谁都不含糊,全都是三杯烈酒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大家互相推让着,酒桌上的氛围一下子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谷德旗饶有兴致地说:“今天看到你们战斗起飞,我心里痒痒的,你们把跟猫式舰载机斗法的过程再说说,让我们也听着过过瘾。”
“得了,老师长,这跟您当年匹马单枪大战长板坡相比,我们这次算什么?不过是逗逗猫而已,西方人不是推崇幽默吗?我们这回也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幽他一默而已,不值一提,还是请老师长把当年超升限打无人驾驶侦察机的事亲自摆一摆,过去我们只是在战例书中见到过,现在让我们也亲自听着过过瘾。”老黄提议。
“好好好,我们也早就听说过谷师长当年威镇长空的战例,不过都是传说,今天可是个机会……”几个年轻的飞行员附和着老黄说。
“你们这帮家伙,转移目标还挺快的,这样吧,都别争了,我提议,你们八位每个人把这次刚看到猫式舰载机时的感觉用一句话说出来,把大家说笑者可以看着大家连喝三杯,说不笑大家者大家看着他连喝三杯,怎么样?”王折笑咪咪地提议。
“王老板的花花点子就是多,要不怎么能当谷师长的铁杆僚机呢?好,就依王老板的意思办吧。”老黄等人赞成了王折的提议。
大概是怕罚酒喝,所有的飞行员立刻都绷住了脸正襟危坐,打算否定所有的幽默感,管他精彩不精彩,可笑不可笑,反正谁也不打算笑,只要不被罚酒就行。
正在这时,服务员小姐端来了一条清蒸鱼,王折指着六号机小关说:“鱼头对着谁谁就先说,这是天意。”
胖乎乎的小关慢悠悠地说:“你们这帮坏小子,我就知道不管我说得怎么样你们都不会认可,都会忍住不笑,不过没关系,等我说完了看轮到你们怎么办?好吧,我说了,我刚看到猫式舰载机时想起了那道广东名菜'龙虎斗’。”
“你都快吃圆了,还想着吃呢,一点都不幽默,罚酒三杯。”郎越成编队中的七号机,同样胖胖的小付说。
“你还说我呢,你看你那身膘……”小关反唇相讥。
“喝酒喝酒,接着按顺序来。”王折待小关连干三杯后指着坐在小关旁边的三号机小刘说。
“看到猫式舰载机的一瞬间,我顿时想起来这公猫和母猫的区别。”小刘佯作一本正经地说。
八号机的小赵刚想笑,看到大家都憋住不笑,自己赶紧强忍住了。
“你们这帮坏小子,有意捉弄我……”小刘咕哝着只好自己连喝三杯。
“你,该你了。”王折指着一直在认真地吃螃蟹的二号机小王说。
“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当时想撒尿……”小王正专心致志地吃螃蟹,见冷不防突然轮到自己了,来不及多想,很不好意思地如实相告。
“哈哈哈……”在寂静的度假村里猛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实话,大家都忘记了憋住不笑的初衷,实在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
“啊哦,我赢了!看来这说实话实说也可以算作出奇制胜的一招棋,哈哈哈哈,按照你们刚才说的,都得连罚三杯,喝酒喝酒……”小王得意地看着每个人都被迫喝了三杯酒,高兴得竟然坐在那里拿着一个大螃蟹手舞足蹈起来。
最后轮到郎越成了,他什么话也不说,有些尴尬地微笑着站起来自斟自酌,接连干了三杯酒后才说道:“我知道我肯定被罚,我这个人毫无幽默感,所以我先自罚三杯。唉,说实话,看着大家的高兴劲儿,我又忍不住想告诉各位,当我第一眼看到猫式舰载机时,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詹泉龙老队长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郎越成说得声音并不大,却有如一声惊雷猛然轰响在大家的心头。
就在这肃然而来的沉寂之中,一大片漂浮的云朵不知什么时候又遮住了满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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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江明,笔名石在自在,老三届老海南老兵老说老话。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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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