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美食·蕨菜

春天的味道·蕨菜

尤溪风情第92篇原创推文，小月文

前年在《诗经·召南》里看到这样的句子：“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瞬间被打动，眼前浮现了一副画面，妙龄的女子，暗转的眼波，阳光，清风，亭亭玉立的蕨芽，唯美浪漫。诗经至今已三千多年，隔空而来，依然动人，古人的风雅令人惊叹。

家乡亦多蕨菜，我们祖祖辈辈食蕨，上山采蕨的姑娘自然不少，不懂是否也有这般美丽的故事。

蕨，我们本地话叫gui（音调介于上声和去声之间），两尺来高，光滑纤细的枝杆挺拔硬朗，散发着片片羽叶，仪态优雅。我们采的蕨，便是这蕨草的幼芽，杆还是嫩嫩的，胖乎乎毛茸茸的，顶端的叶卷曲着，像趴着一只绿色的小螺，模样儿十分可爱。

蕨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家乡的番薯地，茶籽林，刚翻新的山地上都能看到它们。春天，万物萌发，雨水过后，蕨芽儿就陆续出土了，村里的主妇们便带着孩子上山采蕨。

我小时候常跟母亲去采蕨，提着篮子，戴着斗笠，晴天遮阳，雨天挡雨，选胖乎，螺壳卷曲的，一根根拗下来，放进篮子。蕨芽很嫩，拗下去会发出“啵”地一声，这声音很清脆，听着舒服。有时碰到一片蕨地，长得特别多，这一根那一根，拗得停不下来，“啵啵”声便不绝于耳，心情愉悦极了。

蕨芽易老，手抓之处即变柴，采回来得及时煮了。把小螺叶去掉，因为它味苦，口感粗糙，老人们说吃了还会耳聋。洗净，沸水里煮八分熟，再清炒。吃起来脆脆的，滑滑的，微微苦，透着一股天然的清香味，非常爽口。

若和辣椒一起炒，起锅前淋点米醋，做酸辣蕨菜，别有风味。加酒糟一起炒，则显得味厚香浓，既有酒的醇香又有蕨的清香，也很好吃。

如果炒五花肉，蕨菜吸了肉油，格外棉柔脆嫩，是一碗大菜，我很喜欢。可惜母亲极少做，她说蕨菜已很好吃，不用肉，肉留着红烧或清炖，又是一碗菜。

采蕨的时间不长，清明后，蕨芽全数长高，螺壳张开，长出羽叶，不能再食。

有些人家采的多，便晒成干，储存起来，想吃的时候放水里泡开再炒，口感一样脆嫩。在没有蕨菜的季节吃蕨菜，不失为一种乐趣，用来待客，亦很体面。

也有人家将它们煮五分熟，泡在盐水里保存。我没吃过，不知里头的粘液会不会流失，口感欠佳。不过，总算留住了这春天的味道，慰情聊胜于无。

记忆中，我们家都现采现吃。春来母亲带我们上山采，春去念叨几声，时间过得真快，蕨菜都老了之类的。点点惆怅，随即安慰自己，明年春天又有了，到时再采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