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双抢||我们挥之不去的记忆
文 | 何优秀
在我们汝城那些年，水稻一般种两季。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插上晚稻，还务必在立秋前将秧苗插下去。如果错过了最佳插秧期，将会影响禾苗的生长，那收成也将会大大的减少。因此得在这二十天左右，尽快地完成抢收抢种的任务，双抢这一词儿，也根深蒂固地深入到了每个种田人的骨髓里。
那时候农民耕种稻田，主要是维系所有农家生活命脉的一种繁重劳动的代名词。每到双抢农忙时，只要家里稍有劳动能力的，都会尽自己所能。起早摸黑，披星戴月地奋战着。
每天的清晨和黄昏，是双抢干活的最佳时间段。当天还朦朦亮，大人们便由轻到重或者连吼带骂，把很不情愿起床的小孩和贪睡的年轻人，从梦中叫醒。起床后草草的梳洗后，一天的劳作便开始了……
收 割 稻 谷
说到收割稻田，大人们会胸有成竹的根据每圩田稻子的成熟度来决定先收割哪。割稻时，右手持一把锋利的禾镰，左手抓着手能拿着稻禾的限度，再顺着水稻倒伏的方向将其割断，然后把抓在手心的稻禾，以交叉的方式码放成堆。最后在人多力量大的苦干下，原本整片金黄成熟的稻穗，在禾镰的嚓嚓声中，露出了一截截一排排整齐的稻桩。
当轰隆隆的齿轮转动声和哗啦啦的脱谷声响起时，打稻谷的工作又开始了。此时，大人们忙着左脚用力支撑着躯体，右脚忙着用力踩着打稻机脚踏板，再双手紧紧握住稻把，摁在滚轮上用力转动着。而我们这些年少老成的孩子便疾驰在泥巴田里，在越来越远的稻田里，将稻堆抱回来快速放在打稻机的篷板上方，在大人身体的晃动起伏中，谷粒唱着欢快的歌儿，飞在了打稻机后面的斗里。
当火辣辣的太阳无私地照耀着大地，忙了许久的人儿都需要歇歇脚了。这时的主妇也从早先年前的送粥送点心，到后来的一出门便带上几个自种的西瓜。在又累又渴中，坐在田埂上吃清甜可口的西瓜，便是缓解疲劳和慰藉身体的最好良药。
稍事休息后，得继续干。当这圩稻田打完后，再把打稻机移到另一圩田。俗语说得好：“夏天的暴雨如娃儿脸，说变就变。”天空中传来的一声声惊雷巨响，让所有在农田里劳作的人士，心急火燎的顺便挑起稻谷往晒谷场里赶，一起帮着在家的主妇把已经晾晒好了的稻谷搬弄到家里的粮仓去。
终于，雨停了。人们顾不上休息，又陆续来到田间，直到天色渐黛，夜色完全逼近，累了一天的劳作才告一段落。在灌溉稻田的溪水边清洗满身泥泞的手脚时，继而发现胳膊上，脚上，已然留下了一条条被稻苗划扫过的道道红痕，被清水洗过后，一阵阵刺啦啦的疼痛蔓延开来……
插 秧 莳 田
当收割了稻谷，犁田撸田的工作已基本完成后，这是拔秧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中开始了。清晨的田野，新鲜的空气里夹杂着田间泥土的芬芳，田埂上的花花草草在露珠晶莹剔透的装扮后，灿灿生辉着。于是一天的劳作也开始了……
成长条型的育秧版里，人们弯着腰把秧苗一小把一小把的从秧版里拔起凑成一束，放在水田里“哐当哐当”的把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去，再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稻草或青色西茅草三二根，简单绕拧成细绳，熟练地打个速接，随手就把秧苗丢在身后。当一个个翠绿的秧苗像雄赳赳的士兵样越来越多时，插秧的活儿便可以开始了。
这时，插秧人群各占一方已经分割好的方田，秧距间隔七株，退行大约15公分，插秧人将手里的秧苗掐分成一撮撮，快速地按进滚烫的泥巴里，身子弓腰有序的往后倒退着，一株株秧苗也就慢慢地将水汪汪，白茫茫的水田装扮得青翠欲滴。(编外话：有些厉害的插秧能手，插完一方田后，不管你是站在田头还是站在田尾看，整个横竖对齐呢。)
暑气熏蒸的热天，整个原野像大蒸笼样闷热不堪，插秧的人儿更是汗流夹背中，不停流淌的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里，一阵阵刺辣，却无法分出手来擦一把。还有一种汝城话叫池刀的小长虫，据说一钻入人体，很快便会吸附着人体内的血液，想想就可怕！在双脚长期浸在泥泞水田其间，脚趾头很容易生那种被称为黄泥甲的东东，一不小心碰撞的话，疼痛难忍中……
双抢，让所有在农村有过收割稻谷，插秧经历的大多孩子们，生有不可磨灭并挥之不去的惧怕阴影。但它的艰辛可涩，却让很多人在人生的道路中，学会了隐忍与坚强。现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的发展，两稻季转型为一稻季，外出务工人员的增多，让曾经起早贪黑的双抢，成了一个过去式。
农忙·双抢，时光隧道里，一道刻骨铭心的记忆。
特别说明：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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