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医案(二十六)心脏病案
心脏病案
卢某芝,女,52岁。1997年3月31日初诊。
现症:患二尖瓣关闭不全6年余,近半月常发心悸,伴心胸闷痛,牵扯背痛、腰痛,咽喉有痰鸣,眠差,下午脚肿,舌红,苔黄腻,脉滑数。处方:
黄芩10g 柴胡15g 法半夏15g 茯苓20g
陈皮10g 甘草5g 枳实10g 竹茹10g
白术20g 泽泻20g 青黛10g 滑石20g
白芍20g 川芎15g 酸枣仁30g(三剂)
97年4月3日二诊:心悸、胸闷痛、失眠减轻,舌、脉同上。上方法半夏增至20g 、泽泻增至30g ,加麻黄6g,三剂。
97年4月7日三诊:心悸、胸闷痛、失眠进一步改善,脚肿减轻。舌常,苔薄黄,脉数。处方:
黄连10g 法半夏15g 茯苓20g 陈皮10g
炙甘草15g 枳实10g 竹茹10g 柴胡15g
白芍20g 丹参20g 白术20g 泽泻20g
酸枣仁30g (六剂)
97年4月14日四诊:诸症基本平悉,偶有心悸。继服上方6剂以资巩固。
按语:患者有六年心脏病史,却为何只在近15天不舒服?董仲舒曰:“以类合之,天人一也”,是以人与天地为一整体,人禀天地之气而生,故天地阴阳流转与五星运行的变化必会影响人之生理与病理,故此患者之症状,当属节气年运所致。
按五运六气理论而言,1997年为丁丑年,其年木运不及,金运行令,收敛之气大行。太阴湿土司天,上半年湿气较重。3月31日在春分节气之中,属于丁丑年二之气少阴君火,客气亦为少阴君火。因此影响到该患者发病的因素有木运不及,太阴湿土司天,主客之气均为少阴君火。
太阴主湿, 少阴为火,二者相合,则为湿热之邪,患者舌红、苔黄腻皆为湿热之象。脾胃为气机升降之枢纽,《内经》曰:“脾气散精,上输于肺”,湿聚可生痰,痰可随脾上升于肺,喉通肺气,咽通胃气,肺与中土俱有痰湿,故见咽喉痰鸣。体内有痰湿热邪,故见脉滑数。脾胃为枢纽,上之气血,随胃而降,湿热中阻,加之有痰热之邪阻于上,故而气机不利而见心胸闷痛。阳入于阴则寐,阳出于阴则寤,人之阳气,需肺金收敛,胃气及胆气下降,阳气乃可入于阴中,湿热阻于中土,痰浊阻于肺金,三者气化皆受阻,阳不能入于阴,故见眠差。
丁丑年木运不足,肝木升发无力,下之气血不得上达,故见腰痛,正如《四圣心源》所说:“木气不生,则痛在于腰”。五行之中,木能生火,木气不足,木不生火,故见心悸。人之阳气,回环无端,木气不及,相火下郁,必生郁热。足少阳胆化气于相火,胆随胃降,湿热之邪阻于中土,必致胆逆。《外经微言》曰:“木克土而生土”,以肝木主乎疏泄,木能疏泄脾土之湿,故而木克土而生土。患者下午脚肿者,以一天之中,下午属秋为金,金气较旺,金旺则克木,肝木疏泄土湿之力减,故见下午脚肿。
观其脉症,当为肝木不达,湿热内蕴,胆郁痰扰之证,当用温胆汤合小柴胡汤加减。故方中用柴胡以升发肝木以助肝之疏泄,肝之疏泄旺则能疏泄中土之湿。肝体阴而用阳,白芍酸苦寒,可柔肝缓急,以养肝体,川芎辛温,能升发肝木以生心火。茯苓泽泻滑石白术陈皮五药,前三者味淡,后两者苦温,合白芍之酸,正合“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之治法。半夏、枳实、陈皮、竹茹化湿聚所生之痰。黄芩清胆郁所生之热,并可燥湿。青黛以除木郁所生之热。酸枣仁以治眠差之标。
二诊之时,心悸、胸闷痛、失眠减轻,舌脉未变,且初诊之方,性降之药多于性升之药,此与年运木运不足不符,因木运不及,金运行令,金本降敛,降药多于升药,则肝升之力不足,当用发汗之药开皮毛,以泻肺金,肺金被泻,则下午金气收敛不旺,不能克木,木气能达,自能疏泄土湿,故以麻黄泻肺气(肺欲收,辛以泻之)。土湿当以淡渗之,故泽泻增至30g,脉仍滑数,当为痰热仍重,故加大法半夏之量以增化痰之功。
三诊之时,心悸、胸闷痛、失眠进一步改善,脚肿减轻,更加明确了病机,除了用黄连温胆汤理气化痰清热之外,还当升肝达木,燥土利湿。痰湿热阻滞气机,血行亦不畅通,丹参色红入心,心主血脉,故丹参能通全身血脉之瘀堵,又能入足厥阴肝经,合柴胡白芍能助肝木之升发。土能健运、木能疏泄,则湿气不生,湿气不生则痰浊不生,湿与痰浊不生则气机流通,郁热不作,如此痰湿热俱除,气机畅通,是以症除。
整理|席大章
按语|周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