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16）桓温如一头儿狼在等着东晋这个食物

读通鉴（316）桓温的势力已成

1、桓温不敢入朝

兴宁二年甲子，公元三六四年

春，正月，丙辰，燕大赦。

二月，燕太傅慕容评、龙骧将军李洪略地河南。

三月，庚戌朔，大阅户口，令所在土断，严其法制，谓之《庚戌制》。

皇帝信方士言，断谷饵药以求长生。侍中高崧劝谏说："此非万乘之主所宜为；陛下兹事，这是日月之食。"不听。辛未，皇帝因为药发作，不能亲理万机，褚太后复临朝摄政。

（又蠢又贪又儒弱！）

夏，四月，甲辰，燕李洪攻许昌、汝南，击败晋兵于悬瓠，颍川太守李福战死，汝南太守朱斌逃奔寿春，陈郡太守朱辅退保彭城。

大司马桓温遣西中郎将袁真等人抵御，桓温帅舟师屯驻合肥。燕人于是拔许昌、汝南、陈郡，迁徙万余户于幽、冀二州，遣镇南将军慕容尘屯许昌。

五月，戊辰，任命扬州刺史王述为尚书令。加大司马桓温扬州牧、录尚书事。壬申，使侍中召桓温入参朝政，桓温推辞不至。

（司马家有意将政权交给桓温，桓温自己不敢接受。）

王述每次受职，不搞虚让，其所推辞必于不受。等升为尚书令，儿子王坦之劝王述："老规矩应当礼让。"

王述说："你认为我不称职吗？"

王坦之说："非也，但克让自是美事啊！"

王述说："既认为能力堪任，为何搞什么复克让！人言你胜我，定不及。"

六月，秦王苻坚遣大鸿胪拜张天锡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秋，七月，丁卯，下诏再次征大司马桓温入朝。八月，桓温至赭圻，诏尚书车灌阻止，桓温于是筑城赭圻居住，固让内录，遥领扬州牧。

（司马家自己也没有想好，政权要不要交给桓温，第二次召桓温入朝，桓温来了，又怕桓温动手除了司马家族。对于做大事的人来说，矛盾犹豫都是软弱的表现！）

秦国汝南公苻腾谋反，伏诛。苻腾是秦主苻生的弟弟。这时，苻生弟弟晋公苻柳等犹有五人，王猛进言于苻坚说："不去五公，终必为患。"苻坚不从。

（苻坚想让自己厚德载物，于是不加区别地做滥好人。）

2、燕攻洛阳

燕侍中慕龙舆到龙城，徙宗庙及所留百官皆到邺城。

燕太宰慕容恪将攻取洛阳，先派遣人招纳士民，远近诸坞皆归附他；于是使司马悦希驻军于盟津，豫州刺史孙兴驻军于成皋。

初，沈充之子沈劲，因为其父死于逆乱，志欲立功以雪旧耻；年三十余，因为犯罪之家不得入仕。吴兴太守王胡之为司州刺史，上疏称沈劲才行，请解禁锢，参其府事，朝廷同意。正好王胡之生病，不行。等燕人逼洛阳，冠军将军陈祐守城，军众不过二千。沈劲自已上表求配给陈祐效力；下诏任命沈劲补冠军长史，令自募壮士，得千余人以行。

沈劲屡次以少击败燕众，摧破敌军。而洛阳粮尽援绝，陈祐自己判断不能守城，乃以救许昌为名，九月，留沈劲带着五百人守洛阳，陈祐率众而东。沈劲大喜说："我志想要致命，今得之矣。"

陈祐听闻许昌已没，于是投奔新城。

燕将悦希引兵略河南诸城，全都攻取。

3、苻坚禁商人僣侈

秦王苻坚命公国各置三卿，并余官皆听自采辟，独为置郎中令。富商赵掇等车服僣侈，诸公竞引以为卿。黄门侍郎安定人程宪进言于苻坚，请治理。苻坚于是下诏称："本欲使诸公延选英儒，怎么变成猥滥如是！宜令有司推检，辟召非其人的，全都降爵为侯，自今国官皆委之铨衡。自非命士已上，不得乘车马；去京师百里内，工商皂隶，不得服金银、锦绣。犯者弃市！"于是平阳、平昌、九江、陈留、安乐五公皆降爵为侯。

兴宁三年乙丑，公元365年

春，正月，庚申，皇后王氏崩。

4、燕攻占河南震惊北方

刘卫辰再次叛代，代王拓跋什翼犍东渡河，击走他。

拓跋什翼犍生性宽厚，郎中令许谦盗绢二匹，拓跋什翼犍知而匿其罪，谓左长史燕凤说："我不忍视许谦之面，卿慎勿泄。若许谦惭而自杀，是我以财杀士。"曾讨西部叛者，流矢中目；既而抓获射箭手，群臣欲脔割对方，拓跋什翼犍说："彼各为其主相斗，何罪！"于是释放。

大司马桓温移镇姑孰。二月，乙未，任命其弟右将军恒豁监荆州、扬州之义城、雍州之京兆诸军事，领荆州刺史，加江州刺史桓冲监江州及荆、豫八郡诸军事，并假节。

司徒司马昱听闻陈祐弃洛阳，专门与大司马桓温于洌洲会面，共议征讨。丙申，皇帝崩于西堂，事遂寝。皇帝无嗣，丁酉，皇太后诏以琅邪王司马奕承大统。百官奉迎于琅邪第，是日，即皇帝位，大赦。

秦大赦，改元建元。

燕太宰慕容恪、吴王慕容垂共同进攻洛阳。慕容恪对诸将说："卿等常患我不攻，而今洛阳城高而兵弱，易攻克，勿更畏懦而怠惰！"于是进攻。

三月，攻克，执扬武将军沈劲。沈劲神气自若，慕容恪准备宽宥他。中军将军慕舆虔说："沈劲虽奇士，观其志度，终不为人用，如今赦他，必为后患。"于是杀了沈劲。

慕容恪略地至崤、渑，关中大震，秦王苻坚自将屯陕城以防备燕军。

燕人任命左中郎将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金墉；吴王慕容垂为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配方一万，镇鲁阳。

太宰慕容恪还邺城，对僚属说："我前平广固，不能济辟闾蔚；如今定洛阳，使沈劲为戮；虽皆非本情，然身为元帅，实有愧于四海。"

朝廷嘉沈劲之忠，赠东阳太守。

臣司马光评论说：沈劲可谓能干之人！耻其父之恶，致死以涤家族，变凶逆之族为忠义之门。《易》说："干父之蛊，用誉。"《蔡仲之命》说："尔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其即是沈劲的这个做法！

太宰慕容恪为将，不事威严，专用恩信，抚士卒务综大要，不为苛令，使人人得便安。平时营中宽纵，似若可犯；然警备严密，敌至莫能靠近的，故未曾负败。

壬申，葬晋哀帝及静皇后于安平陵。

夏，四月，壬午，燕太尉武平匡公封弈卒。以司空阳鹜为太尉，侍中、光禄大夫皇甫真为司空，领中书监。阳骛历事四朝，年耆望重，自太宰慕容恪以下皆拜他。而阳骛谦恭谨厚，过于少时；戒束子孙，虽朱紫罗列，无敢违犯其法度的。

5、司马勋乱四川被斩杀

六月，戊子，益州刺史建城襄公周抚卒。周抚在益州三十余年，甚有威惠。诏以其儿子犍为太守周楚代领其职。

秋，七月，己酉，徙会稽王司马昱重新为琅邪王。

壬子，立妃庾氏为皇后。皇后，庾冰的女儿。

甲申，立琅邪王司马昱的儿子司马昌明为会稽王；司马昱固让，犹自称会稽王。

匈奴右贤王曹毂、左贤王刘卫辰皆叛秦。曹毂帅众二万寇杏城，秦王苻坚亲自领讨伐他，派卫大将军李威、左仆射王猛辅太子苻宏留守长安。八月，苻坚攻击曹毂，击破其军，斩曹毂弟弟曹活，曹毂请降，徙迁其豪杰六千余户于长安。建节将军邓羌讨刘卫辰，擒其于木根山。

九月，苻坚临朔方，巡抚诸胡。冬，十月，征北将军、淮南公苻幼率杏城之众乘虚袭长安，被李威击斩。

鲜卑秃发椎斤卒，年一百一十，儿子秃发思复鞬代统其众。秃发椎斤，树机能堂弟树务丸的孙子。

梁州刺史司马勋，为政酷暴，治中、别驾及州之豪右，言语忤意，即于坐枭斩之，或亲射杀之。常有据蜀之志，惮周抚，不敢发。等周抚卒，司马勋于是举兵反叛。别驾雍端、西戎司马隗粹切谏，司马勋皆诛杀，自号梁、益二州牧、成都王。十一月，司马勋引兵入剑阁，攻涪县，西夷校尉毌丘暐弃城走。乙卯，围益州刺史周楚于成都。大司马桓温表鹰扬将军江夏相朱序为征讨都护前往解救。

秦王苻坚还长安，任命李威守太尉，加侍中。任命曹毂为雁门公，刘卫辰为夏阳公，各使统其部落。

十二月，戊戌，任命尚书王彪之为仆射。

太和元年丙寅，公元366年

春，三月，荆州刺史桓豁使督护桓罴攻南郑，讨司马勋。

燕太宰、大司马慕容恪，太傅、司徒慕容评，稽首归政，上章绶，请归第；燕主慕容暐不同意。

夏，五月，戊寅，皇后庾氏崩。

朱序、周楚击司马勋，击破其军，擒司马勋及其党，送大司马桓温；桓温皆斩杀，传首建康。

6、张天锡攻抱罕受阻

代王拓跋什翼犍派遣左长史燕凤入贡于秦。

秋，七月，癸酉，葬孝皇后于敬平陵。

秦辅国将军王猛、前将军杨安、扬武将军姚苌等帅众二万寇荆州，攻南乡郡，荆州刺史桓豁相救；八月，军于新野。秦兵掠安阳民万余户而还。

九月，甲午，特赦梁、益二州。

冬，十月，加司徒司马昱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张天锡遣使至秦境上，告绝于秦。

燕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寇兖州，拔鲁、高平数郡，置守宰而还。

当初，陇西李俨以郡降秦，既而复通于张天锡。十二月，羌敛岐以略阳四千家叛秦，称臣于李俨；李俨于是拜置牧守，与秦、凉绝。

南阳督护赵亿据宛城降燕，太守桓澹走保新野；燕人遣南中郎将赵盘自鲁阳戌宛城。

徐、兖二州刺史庾希，以后族故，兄弟贵显，大司马桓温忌惮他。

太和二年丁卯，公元367年

春，正月，庾希坐不能救鲁、高平，免官。

二月，燕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镇北将军宜都王慕容桓袭敕勒。

秦辅国将军王猛、陇西太守姜衡、南安太守南安邵羌、扬武将军姚苌等帅众万七千讨敛岐。三月，张天锡遣前将军杨遹向金城，征东将军常据向左南，游击将军张统向白土，张天锡自将三万人屯仓松，以讨李俨。敛岐部落先属姚弋仲，闻姚苌至，皆投降；王猛于是猛攻略阳。敛岐奔白马。秦王苻坚以姚苌为陇东太守。

夏，四月，燕慕容尘寇竟陵，太守罗崇击破之。

张天锡攻李俨大夏、武始二郡，下之。常据败李俨兵于葵谷，张天锡进屯左南。李俨惧，退守枹罕，遣其兄长儿子李纯谢罪于秦，且请救。秦王苻坚使前将军杨安、建威将军王抚帅骑二万，会王猛以救李俨。

王猛派遣邵羌追敛岐，王抚守侯和，姜衡守白石，王猛与杨安救枹罕。张天锡遣杨遹逆战于枹罕东，王猛大破凉兵，俘斩万七千级，与张天锡相持于城下。邵羌禽敛岐于白马，送之。

王猛给张天锡书信说："我受诏救李俨，不令与凉州战，今当深壁高垒，以听后诏。旷曰持久，恐二家俱弊，非良算。若将军退舍，我执李俨而东，将军徙民西旋，不亦可乎！"

张天锡对诸将说："王猛书如此；我本来伐叛，不来与秦战。"于是引兵归。

李俨犹未纳秦师，王猛白服乘舆，从者数十人，请与李俨相见。李俨开门延请，未来得及搞防备，将士继入，于是执李俨。以立忠将军彭越为平西将军、凉州刺史，镇枹罕。

张天锡之西归也，李俨将军贺肫劝说李俨："以明公神武，将士骁悍，奈何束手于人！王猛孤军远来，士卒疲弊，且以我请救，必不设防备，若乘其怠而攻击他们，可以得志。"

李俨说："求救于人以免难，难既免而攻击他们，天下其谓我何！不若因守以老之，彼将自退"。王猛责备李俨以不即出迎，李俨以贺肫之谋告；王猛斩贺肫，带李俨归。至长安，苻坚任命李俨为光禄勋，赐爵归安侯。

7、慕容恪死而燕国即被众人图谋

燕太原桓王慕容恪进言于燕主慕容暐说："吴王慕容垂，将相之才，十倍于臣。先帝以长幼之次，故臣得先于他。臣死之后，愿陛下举国以听吴王。"五月，壬辰，慕容恪疾笃。慕容暐亲自视探，问以后事。

慕容恪说："臣闻报恩莫大于荐贤，贤者虽在板筑，犹可为相，况至亲乎！吴王文武兼资，管、萧之亚。陛下若任以大政，国家可安。不然，秦、晋必有窥窬之计。"言终而卒。

秦王苻坚听闻慕容恪卒，开始准备图谋燕国，想要觇其可否，命匈奴曹毂发使如燕朝贡，以西戎主簿冯翊郭辩为之副。

燕司空皇甫真兄皇甫腆及侄子皇甫奋、皇甫覆皆仕秦，皇甫腆为散骑常侍。郭辩至燕，拜访所有公卿，谓皇甫真说："仆本秦人，家为秦所诛，故寄命曹王，贵兄常侍及奋、覆兄弟并相知有素。"

皇甫真大怒说："臣无境外之交，此言何以及我！君似奸人，得无因缘假托乎！"报告慕容暐，请穷治他，太傅慕容评不同意。郭辩还，为苻坚进言："燕朝政无纲纪，实可图。鉴机识变，唯皇甫真一人。"

苻坚说："以六州之众，岂得不使有智士一人哉！"

曹毂寻卒，秦分其部落为二，使其二子分统之，号东、西曹。

荆州刺史桓豁、竟陵太守罗崇攻宛城，攻拔。赵亿逃走，赵盘退归鲁阳。恒豁追击赵盘于雉城，擒住，留兵戌宛城而还。

秋，七月，燕下邳王慕容厉等击破敕勒，获马牛数万头。

当初，慕容厉兵过代地，犯其穄田；代王拓跋什翼犍怒。燕平北将军武强公以幽州兵戌云中。八月，拓跋什翼犍攻云中，慕容泥弃城走，振威将军慕舆贺辛战没。

（燕国处于四战之地，北方、南方、西方都是死敌。）

九月，任命会稽内史郗愔为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镇京口。

秦淮南公苻幼的反叛，征东大将军、并州牧、晋公苻柳、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赵公苻双，皆与之通谋。秦王苻坚因为苻双、母弟至亲。苻柳是苻健的爱子，隐而不问。

苻柳、苻双再次与镇东将军、洛州刺史魏公苻廋、安西将军、雍州刺史燕公苻武谋作乱，镇东主簿南安姚眺劝谏说："明公以周、郡之亲，受方面之任，国家有难，当竭力除之，何况自已搞内难！"苻廋不听。

苻坚听闻后，征苻柳等人到长安。冬，十月，苻柳卯据蒲阪，苻双据上邽，苻廋据陕城，苻武据安定，皆举兵造反。

苻坚遣使晓谕说："我待卿等，恩亦至矣，何苦而反！今止不征，卿宜罢兵，各安其位，一切如故。"各啮梨以为信。皆不听从。

代王拓跋什翼犍攻击刘卫辰，河冰未合，拓跋什翼犍命以苇縆约流澌。俄而冰合，然犹未坚固，于散苇于其上，冰草相结，有如浮梁，代兵乘之以渡河。刘卫辰想不到敌兵猝至，与宗族向西逃走，拓跋什翼犍收其部落十之六七而还。

刘卫辰逃奔秦，秦王苻坚送刘卫辰还朔方，遣兵戌守。

十二月，甲子，燕太尉建宁敬公阳骛卒。任命司空皇甫真为侍中、太尉，光禄大夫李洪为司空。

解读：北方就像是个动物世界，狮虎群狼，各相撕咬，任何一方只要稍微衰弱就会被强敌起而攻之。

司马家占着茅坑不拉屎，而桓温呢则步步为营，也在慢慢蚕食司马家的势力，站在司马家自己的角度，他们有些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