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观感一百零九——完美的故事总因缺憾而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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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致影片《萤火之森》

日本不少民间故事发源于山川溪流、河谷森林,与日本岛国的地理文化是分不开的。正如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有时候人们会用少男少女之间若即若离的暧昧状态,来象征这种关系,但这种结局往往是不够完美的。

人类至今还不能将自然进行完全形象化的解读,因为它时刻将人类包围,却从来没有显露“真身”。所以,很多民间故事都喜欢用“误入仙界”的模式来对神秘的自然进行试探,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将自己的想象投射进去。

《萤火之森》是绿川幸编著的短篇漫画作品,后改编为剧场版动画,影片只有45分钟。讲述小女孩萤在“山神之森”迷路,偶遇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金,二人结下了奇妙的友谊。但金被山神施了妖术,一旦被人类触碰就会消失。此后每一年暑假,萤都会来到这片山林找金。

和日本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相同的是,两部片子都以少女误入灵界并被灵界少年所救为主题。不同的是,这部短片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成长解读为一种无条件的温暖陪伴,终将逝去,却无比美好。

越是自然地理条件复杂的地区,越容易相信万物有灵,“泛神论”者认为人类、山川、河流、动物、植物及风雨电等自然现象都是有灵魂的,并称之为“鬼神”。而心智不全的小孩子一般都是“泛灵论”者,所以二者容易产生共鸣。

童年的暑假永远是是美好短暂的,阿金和萤一前一后从山道下来,森林里的妖怪、灵物反复提醒阿金千万不要触碰人类,否则自己会消失。萤慢慢在这种无条件的陪伴里懂得了它的宝贵,哭着认真地对阿金说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触碰自己。

“不能触碰”的禁忌在片中被反复强调,直至剧终。它让两个人的情感交流更加干净,也更加脆弱。尤其是萤由小女孩长成少女,而阿金仍然是当初相遇的样子,不由得让少女担心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比阿金老去。但是,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很难经得起时间的消磨,特别是当人们过度留恋陪伴,以为明年以后还有明年,却仍然不由自主地陷入对未来的恐慌之中,这是人类对危险的本能预见。

夏天依旧到来,萤不会像小时候忽然朝阿金扑过去,但她无法抑制内心涌动的暧昧情愫,即使不能互相触碰,那就在时光将两个人分开以前一直在一起吧。

人在贪恋美好陪伴的时候,已经默默地为接下来的悲伤结局做着准备,这是一种超脱隐忍的无奈,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是如此。过去人们通过祭祀等各种手段不断读取自然的信息,增强与自然的联系,慢慢地变成自娱自乐的形式,如今连基本形式都已凋敝,这一切通过萤的成长表现的淋漓尽致,也预示着当人类失去本真状态时,就无法与自然保持相对一致的价值观,必然越走越远。

所以,阿金和萤像普通男女约会一样参加夏日祭,双方已经意识到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在告别前尽力表达自己的情愫。有些故事就只能在最美好的地方戛然而止,因为它只有美丽的花期,没有果实。

这时,祭典后发生意外,阿金的身体即将消失,他向萤敞开怀抱,拥抱了她。这是一个相互陪伴的过程,对于阿金也是,不管萤有没有真的做好准备,离别按照既定的剧情分秒不差地到来了,这是被温暖包围的痛苦,不管萤什么时候回忆起来,总是微笑和泪水相伴的。此时故事用男性形象的离去代表这种切断关系的过程,而女性对此没有任何反抗,与其说一切最后回归自然,倒不如说是出于无奈。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洋溢着温暖的悲伤故事。完美的故事都是因为有遗憾而完美,很多故事都有母本,怪我孤陋寡闻,未能真正做个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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