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九) 离沪之前(2)

梅兰芳回忆录(1)远东饭店的谈话

(2)梅家旧事 (一)会见了秦家姑母(1)

梅兰芳回忆录(2)梅家旧事 (一)会见了秦家姑母(2)

梅兰芳回忆录(2)梅家旧事 (二)祖母的回忆

梅兰芳回忆录(2)梅家旧事 (三)关于四喜班

梅兰芳回忆录(2)梅家旧事 (四)“焚券”与“赎当”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一)开蒙老师吴菱仙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二)开始了舞台生活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三)杨三绝艺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四)跷工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五)武工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六)从路三宝学“醉酒”

梅兰芳回忆录:第三章幼年学艺的过程(七)看戏

梅兰芳回忆录:第四章回忆四十年前的剧场(一)广和楼旧景

梅兰芳回忆录:第四章回忆四十年前的剧场(二)幼年的伙伴

梅兰芳回忆录:第四章回忆四十年前的剧场(三)骡车

梅兰芳回忆录:第四章回忆四十年前的剧场(四)跑马与赛车

梅兰芳回忆录:第四章回忆四十年前的剧场(五)“行戏”

梅兰芳回忆录:第五章一个历史最悠久的科班(一)富连成的前身——喜连成

梅兰芳回忆录:第五章一个历史最悠久的科班(二)富连成

梅兰芳回忆录:第五章一个历史最悠久的科班(三)叶春善的办学精神(上)

梅兰芳回忆录:第五章一个历史最悠久的科班(三)叶春善的办学精神(下)

梅兰芳回忆录:第六章养鸽(上)

梅兰芳回忆录:第六章养鸽(下)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一)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二)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三)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四)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五)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一)《玉堂春》(1)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一)《玉堂春》(2)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一)《玉堂春》(3)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二)孙春山,胡喜禄,陈宝云(1)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二)孙春山,胡喜禄,陈宝云(2)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一)请教过的几位师友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1)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2)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3)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4)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三)《汾河湾》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三)《汾河湾》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四)《樊江关》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五)儿女英雄传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一)第一次到了上海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二)杨家堂会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三)第一天的“打泡戏”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四)《穆柯寨》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五)《枪挑穆天王》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六)关于上海戏馆的种种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七)《宇宙锋》(1)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七)《宇宙锋》(2)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七)《宇宙锋》(3)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七)《宇宙锋》(4)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七)《宇宙锋》(5)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1)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2)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3)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4)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5)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6)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八) 《游园惊梦》(7)

梅兰芳回忆录:第十章一个重要的关键(九) 离沪之前(1)

离沪之前(2)

“王少卿的名字,大家不见得对他太生疏的吧。他后来是因胡琴得名,恐怕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在十四岁那年,还在上海的舞台上,唱过三出不是他家传的汪派拿手好戏,倒是学的道地的谭派老生。他是贾丽川的学生,贾洪林、鲍吉祥也教过他。因为天性爱好场面,尤其对胡琴是从小就练,自从接田宝林的手,替他父亲操琴以后,就拜曹心泉为师,正式改了场面的一行。(内行对场面与演员这两个部门,划分得很清楚。如果由演员要改场面,还得另拜师父。否则只能偶然走票,不能让你大模大样地老是坐在九龙口上的。)

“他后来就开始替我伴奏二胡。近三四年来我的姨父徐兰沅左耳重听,就由他拉胡琴;他的学生倪秋萍拉二胡了。他跟我姨父都是富有创造天才的乐人。我的戏里,有许多经过重新组织的新腔,就是他们帮我研究的。

(按)贾丽川是贾洪林的叔叔,也是当年教老生戏的名教师。从前教戏的不拿什么派别来做号召。他的门墙桃李多得不可计算,如陈秀华是唱谭派的,王凤卿是唱汪派的,都跟他学过戏。按说还是王少卿的师爷爷呢。

“王幼卿后来得到他伯父王大爷(瑶卿)的传授,是王派嫡传青衣。他那年在台上扮演娃娃生,才十二岁。可惜他很早就把嗓子坏了,不能出台。我把他从北京请来上海教葆玖的戏。葆玖的皮黄,从开蒙起一直到现在,整整七个年头,学会了三十几出老戏。在唱念方面,有这一点底子,都是他耗尽许多心血,一手包办了教出来的。

“当时上海的风气,跟北京一样。也有人爱看'童伶’的戏。丹桂第一台就有八岁红和小杨月楼,他们的年纪都很小,所以在我们临别纪念的时候,加入两员小将来换换新鲜,这也是许少卿的主张。他在迎合观众的心理上,是下过一番揣摩的功夫的,的确称得起一个有办法、有魄力的戏馆经理。他还懂得培养演员的情绪,不会让你受到刺激。他一生经营戏馆子,并没有失败。可惜生性好赌,才弄到一蹶不振的境地。这是后话,跟我这舞台生活,不发生关系,就不必细说了。

“到了最后一天的《汾河湾》,许老板又动了脑筋,就在戏单上写的《汾河湾》三个大字的底下,注了'特别包厢官厅、头等包厢正厅,奉赠王、梅合拍《汾河湾》戏照一张,以留纪念。半票不赠,此照用玻璃光所印,较前所赠不同。’几行小字。当场把照片分送观众。在先已经送过,大约印得不好,观众看了不很满意,才再找补一回。总之许少卿是多方面设法来吸引观众的,这不过随便举一个例子而已。

“凤二爷这出《汾河湾》,是李五先生(顺亭)教的。他告诉过我,有一次在前清宫里演戏,西太后忽然下了一个纸条,上写'王凤卿拜李顺亭学戏。’在这种指定之下,他就向李五先生学会了这出戏。本来李五先生的玩艺儿,也真没有说的。就连谭老板的《汾河湾》,也经过李五先生的指点。我陪他们两位唱过,里面的身段和盖口(内行称对口唱白为盖口),又跟凤二爷细细研究过。所以我知道谭、王的派别虽然不同,《汾河湾》演出的路子却是打一个源流上来的。

“我们在上海一口气唱完了四十五天的戏,都感到有点疲劳,需要休息几天,再回北京。我本来也要添置一些行头,再去买些南方的土产,有关扮戏用的化妆品,如花粉、胭脂这类的东西,带回去还可以分送同行。还要到几处新知和旧交的家里,分别辞行,谢谢他们对我这一番揄扬关照的盛情。他们听说我要走,又排日替我饯行。中菜、西餐连着吃,几乎把我的肚子都吃坏了。

“我不是说过我是最喜欢看戏的吗?在表演期间,老没得闲。如今我戏唱完了,就跟学生大考完毕一样,有说不出来的轻松愉快。我马上就匀出工夫,到各戏馆去轮流观光一下。我觉得当时上海舞台上一切,都在进化,已经开始冲着新的方向迈步朝前走了。

“有的戏馆是靠灯彩砌末来号召的,也都日新月异、钩心斗角地竞排新戏。他们吸引的是一般专看热闹的观众,数量上倒也不在少数。

“有些戏馆用讽世警俗的新戏来表演时事,开化民智。这里面在形式上有两种不同的性质。一种是夏氏兄弟(月润、月珊)经营的新舞台,演出的是《黑籍冤魂》《新茶花》《黑奴吁天录》这一类的戏。还保留着京剧的场面,照样有胡琴伴奏着唱的;不过服装扮相上,是有了现代化的趋势了。一种是欧阳先生(予倩)参加的春柳社,是借谋得利剧场上演的。如《茶花女》《不如归》《陈二奶奶》这一类纯粹话剧化的新戏,就不用京剧的场面了。这些戏馆我都去过,剧情的内容固然很有意义,演出的手法上,也是相当现实化。我看完以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久,我就在北京跟着排这一路醒世的新戏,着实轰动过一个时期。我不否认,多少是受到这次在上海观摩他们的影响的。

(按)谋得利剧场,是当时外国人开音乐会用的一所很精致的小型剧场。地点就在南京路外滩谋得利乐器店隔壁一个堆栈的楼上。场内设置了五六百个座位,因为产权是属于谋得利所有,所以大家就叫它谋得利剧场。

“化妆方面我也有了新的收获。我们在北京,除了偶然遇到有所谓带灯堂会之外,戏馆里都是白天表演。堂会里这一点灯光,是不够新式舞台的条件的。我看到了上海各舞台的灯光的配合,才能启发我有新的改革的企图。我回去就跟我的梳头师父韩佩亭细细研究。采取了一部分上海演员的化妆方法,逐渐加以改变,目的是要能够配合这新式舞台上的灯光的。总之我那时候是一个才二十岁的青年,突然接触到这许多新鲜的环境和事物,要想吸收,可真有点应接不暇了。这短短五十几天在上海的逗留,对我后来的舞台生活,是起了极大的作用的。

“我们由许少卿招待着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当时的沪宁、津浦两路还没有办联运。车到下关,赶着乘轮渡过江。在浦口再买车票,手续相当麻烦。幸亏许少卿派人护送,一切手续都让他去办。等我们上了津浦车,早已天黑。因为这一段路程,要走两天两夜。我们上了车,忙着整理卧铺,安排行李,大乱了一阵,都倦极了,就东倒西歪地睡了下去。可是我倒睡不着了。对着包房里那一盏黯淡而带深黄色的灯光,开始回忆到这次在上海耳闻目见的种种和演出中间的甘苦况味。新式舞台的装置,灯光的配合,改良化妆方法,添置的行头,自己学习的刀马旦,看人家排的新戏,一幕一幕地都在我的脑海里转。这样翻来覆去地想得很久,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青年,离家日子久了,在归途中快要到家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会感到格外的不安的。老拿着行车一览表,按着站头,用递减法来计算前面的路程。古人说'归心似箭’,不是身历其境的人,是不会体会出这句话的真切的。从天津车站开出,大家心里更觉得紧张,都静静地坐着,不大开口讲话了。等到远远望见北京的城墙,车上旅客纷纷地站起来,忙着收拾零星物件。再一回头,已经进入东车站。我家有人来接,下了车,把行李票交给跟包,我先陪我伯母坐上家里的车,回到鞭子巷三条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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