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精忠报国却长期不被重用的词人

辛弃疾:烟柳断肠处,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是文武全才,这个世人皆知,网上有人评价他是“武人中诗词写得最好;文人中最能上阵之人”,这个显然是低估了他,于武,他率一小队人马,在金人大营中将叛徒缚回;此等神武有几人能及?于文,他的诗词广为人知,同苏东坡并驾齐驱,说不定在大家能背诵的诗词中,他怕还排在第一位呐。

他是著名的爱国诗人,一生念念不忘的是收复故土,同那逝世前还“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陆游相比,辛弃疾可是真刀真枪同金人干过仗的勇士,老迈之年还被朝廷任命为北伐总司令,可惜,未能成行便溘然而逝。

陆游是正宗文士,一生也算不错了,至少他还在朝廷修过国史,这对一名文人来说,已是最高的荣誉了;而辛弃疾就悲催多了,他自从“南归”后,一直被认为是外来人,得不到重用,郁闷了一生。

他老家是山东,出生时早已被金人占领,祖父还曾在金朝为官,但老人家却不忘自己是宋人,一直教育辛弃疾爱国和复国的理念,所以,虽然可以说辛弃疾是金人,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是一名汉人,一名大宋王朝的子民。

早年的辛弃疾其实是一名武人,而且是武力指数极高之人,他的家境应该是很不错的,书也读了不少,在当时金人统治下,各地反金浪潮风起云涌,辛弃疾在21岁时,便拉起了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参加了耿京领导的起义军,因为是个大文化人,被委以书记一职,掌管文书大印。

不料,耿京为叛徒所杀,辛弃疾闻讯,在义军群龙无首,即将溃散之时,仅带五十人便闯入金人大营,活捉叛徒,并率余众万余人,押解叛徒闯关南下,直抵南宋都城临安。

史载曰:“赤手领五十骑,缚取于五万众中,如挟狡兔。束马衔枚,间关西走淮,至通昼夜不粒食。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

从根子上来讲,辛弃疾是名文人,并不是武将,却有着如此惊人之举,在赵构立国之初,辛弃疾的壮举着实惊艳,南宋民众更是欢欣鼓舞。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簶,汉箭朝飞金仆姑。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这首《鹧鸪天》是退闲以后的作品,前面有个小序,“有客慨然谈功名因追念少年时事戏作”,说的便是他的这一经历;遥想当年慷慨激昂,但报国无门,透骨心伤,虽称戏作却感慨万千,沉郁悲凉。

这是因为辛弃疾作为北来之人,对这样的人当时有个专用名词,叫做“归正人“,因为是从金国归附而来的宋人,所以并不受重用。

最关键的是,南宋立国之初,先站稳脚跟才是硬道理,所以,赵构在金人强大的军事威胁下,一直实行的是忍气吞声,进金纳贡,以求偏安的国策。

辛弃疾是最著名的爱国诗人,所写“壮词”在历史上可谓是第一人,他不同于苏轼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只是文人心中的豪迈,也许东坡先生连只鸡也不曾杀过呢。

而辛弃疾是铁血战将,是经历过“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勇士,所以,在他的豪放词作中,自然就带着一股英气;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拥万夫过江”,准备同金人大干一场之时,却也是他战将人生的巅峰之际,自此之后,便再无同金兵对阵的机会了。

从奔腾咆哮的黄河边,一来到这秀美的西子湖畔,那柔柔的暖风仿佛立即将南宋王朝的官员们吹醉,身边莺莺燕燕的娇羞美人儿,让他们不能自持,杏花声中传出的消息,只透出笙歌款款和那香软的歌声。

于是,那征战沙场、收复故土的豪情壮志,便随着佳人美酒,化作西湖上的画舫红烛,如微风拂岸柳,仅留下些丝丝的声响。

从敌占区一路杀来的辛弃疾,开始时还雄心勃勃,寄希望于朝廷能够整兵北伐,他上了著名的《美芹十论》,论述了北进的整体方略,可是,却如泥牛入海无消息,被朝廷束之高阁,无人理会。

可辛弃疾却不甘心,他不停地上书言北伐,一直把高层惹得来心烦,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去江西和湖北等地剿匪,那北伐之事,从此与辛弃疾无关了。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喜欢辛弃疾之人对这首《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一定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空有报国之志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看楚天辽阔,大江东去,时光流逝,那无人诉说的抑郁苦闷,只能借着拍击栏杆来发泄,作者的一腔热血,就这样被秋风渐次地冷却。

山本无情,也“献愁供恨”,这是北地民众的心声,不知可否知道,孤鸿声里的江南游子,正为不能收复故土而忧愤不已,而世无知己,他在哭诉“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作者的孤独和无助,在这首词中表达得是淋漓尽致。

但是,辛弃疾不服,他在湖南借着“剿匪”的由头,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飞虎队”,以期在今后北伐的战场上重振雄风,《宋史》载,“军成,雄镇一方,为江上诸军之冠”。

他的这种行为,同南宋正在同金人和谈的大局是背道而驰的,朝廷绝对不能容忍,宁愿称臣纳币,屈辱受尽也要保住这江南一隅的安宁,这是南宋的国策,于是,借着有人弹劾,他又被罢官,而这一罢便又过去了20年。

还有一点是人们没有被关注的,辛弃疾实在是个人物,是一个让朝廷又爱又担心的人物,就如同岳飞一样,但岳飞是被赵构所杀,如果让辛弃疾掌兵,又是什么后果,这不得不让皇帝有所警惕。

清人陈廷焯对此曾一针见血的说过:“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为郭、李,为岳、韩,变则为桓温之流亚。”

此说是否能佐证辛弃疾为何一直不被重用的原因呢?我觉得至少朝廷对此是有所顾忌的吧,因为,辛弃疾毕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庸碌之人,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对辛弃疾的忠诚有所怀疑,只是站在朝廷角度的一种猜测。

可以说,辛弃疾自来到江南后,一直就被闲置,他作为一名率万名士卒南来的将领,除了在一些地方镇压一些民乱外,几无作为,13年间居然被调14处任官职。

有专家统计,辛弃疾自22岁来江南后直到逝世,除去后来被罢官的时间,一生被频繁调动竟高达40次之多,没几回是升迁,同北伐完全的没有关联,而且几乎都是些闲职,于是,这忧愁便几乎相随相伴了他的整个人生。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是春花秋月的闲愁;如今“识尽愁滋味”,那是怀才不遇的哀愁;从少年时的风华正茂,到而今报国无门,削职闲居的散淡,这首《丑奴儿》中的“愁”字贯穿了他的一生,这也是辛弃疾人生不得志的轨迹,读来直让人唏嘘不已。

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北伐不成,一代战将被闲置,于是,他用笔来记述自己的心迹,在宣泄自己愤懑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生活展示在人们的面前。

于词作来说,辛弃疾无疑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耀眼明星,现在人们都将他作为豪放词的代表人物,其实,豪放只是他抒发豪情壮志的一部分,在他的众多题材,婉约是占其主要位置的,这也是词的显著特征和“正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青玉案》可谓是婉约得不能再婉约了,流传极广,几可看作是“西昆体”一脉相承之作,那最后几句也被王国维形容为做学问和成大事业者的最高境界。

梁启超认为这首词是“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当然,梁大师是从辛弃疾的生活轨迹来猜度出的,但从整首词来看,当还是一曲描写欢娱场景的词作,最后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中,有一种让人伤感的理趣。

辛弃疾词的题材范围和风格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无论是豪放还是婉约,无论是田园还沙场,从政论到军事,从情怀到叙事,无意不可入,无语不可用,实为词中翘楚,后世之人望尘莫及,唯有一叹。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首《破阵子》应该是辛弃疾最有名的词了,密集的军事意像化为雄浑壮阔的审美境界,第一句直可视为他的招牌,这是他写与陈亮的,其词名为“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自己称此为“壮词”,可见他对这首词也颇为得意。

此词写得是大气磅礴,昂扬雄壮,但是,一切都如梦境,他空怀爱国热忱而不见于朝廷,于悲于壮都无人理会,所以才会有这最后一句的突兀,而这一句也是这首词中他最想说的,词如刀刻血就,其壮中有悲,壮中有愤,一切都随着白发成为过往,此情此景,让多少人读者之扼腕叹息,

抱着“了却君王天下事”的他,却未能了却自己的心愿,只能 “笔作剑锋长”,也许,让辛弃疾自己没想到的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一写就写出了中国文坛上的大手笔,写出了中华壮词第一人。

从将军百战的壮志,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辛酸,从“栏杆拍遍”的忧愤,到“闲愁最苦”的无奈,最后是落到“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67岁时,他用最后的力气喊着:“杀贼!杀贼!”然后在病榻上闭上了他不屈的眼睛,一缕英魂在江南的烟雨中消散,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当年一介女流李清照尚发出这样的悲壮之声,而辛弃疾却一腔的豪情壮志,被消磨得“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然其词作的悲声中不感英气,依旧能读出“气吞万里如虎”的雄壮。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许我这人天生喜欢闲淡,尽管我对辛弃疾是崇敬有加,但相对于他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豪放词,我还是更喜欢那些清闲可人的小词,如下面这首《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现。

好一幅静谧诱人的《山乡明月图》,犹如一篇描写乡村夜色的散文,将一个祥和美丽夜景呈现在读者面前,那景致恬淡寂静,寥散清疏,那溪边的旧时茅店,借着蝉鸣和蛙声,在清风明月下是这般的秀丽,从此,一个诗意的名字在中华大地上被广为应用,这就是“稻香村”。

辛弃疾的诗词很接地气,反映的是他被罢黜后,将自己的报国之心权且放下,写了很多乡村小景,如果说当时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是代表田园诗的最高水平,那么辛弃疾描写乡间四时景象的词,亦是最高水平闲适之作了,比如下面这首《清平乐·村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是一首广为流传的词,都说辛弃疾喜欢“吊书袋”,可这首词却如顺口溜一般,全用俗语,明白清新,就像是用一个慢镜头,由远及近的慢慢摇来,将目及之景,片片的定格在几个大特写之中,那吴侬软语又象是话外音,衬托着江南水乡所特有的景致。

其实,辛弃疾的词呈现着两个特色,一方面是在被人高赞的豪放词中,抒发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愤懑时,好用典故;如《水龙吟》、《永遇乐》等词牌,可谓刚柔并济,亦庄亦谐,悲壮中有婉转,豪气中有缠绵。

而另一方面,在描写闲适心情时,口语化的现象层出不穷,特别是应用在如《清平乐》、《菩萨蛮》、《西江月》和《鹧鸪天》等一些词牌中,其特征亦是清新闲适,意韵悠长。

如“拄杖东家分社肉,白酒床头初熟”,“莫遣旁人惊去,老夫静处闲看”,当然,最有名的还是那句“我见青山多抚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惹得后世一个叫杨爱的女子,改名叫了柳如是。

“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不可否认的是,辛弃疾是以爱国主义的“豪放词”而被后世激赏的,他同苏轼一起,被认为是词中“豪放派”的代表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爱国诗人,现在网上却依然是有人说三道四的黑他,我试着总结了一下,大概是以下三点,一为“酷吏”,二是“好色”,第三则是他被罢官的主要罪名,“贪腐”。

说他是“酷吏”,乃是指责他杀人如麻,天生冷血,这是发生在其镇压茶商起义之时,他派人劝降,但是,义军投降后他没有如《水浒》中的招安,不但杀了头目,而且在一天内将八百余人全部斩杀。

此事让高宗赵构很是不开心,虽然辛弃疾是快刀斩乱麻般的将事情摆平,但言而无信毕竟是官家的难堪之事,也许,在辛弃疾看来,一切均以结果论事,至于过程,实在是不用太看重的,成大事者不必拘小节嘛。

他任职福建时,因当地时常有而海盗出没,到任伊始,他便将所有囚犯全部处死,理由是只有严刑峻法,才能威慑海盗,这体现了辛弃疾的强势,却也有滥杀之嫌。

常言道,乱世用重典,辛弃疾的作法是否合理合法,很难说得清楚,但一般对付治下的乱象,恩威并济、剿抚相兼乃是常态,如他这样的铁腕行政,以高压治乱,实在是难说是最佳方案,被后世指责为“青兕”,也是很自然之事了。

从辛弃疾为政的情况看,上方对他的做法整体上还是认可的,特别是在他处理赈灾时,爱惜民众之举来看,他还是个亲民之人,不然就不会有“帝嘉之,进一秩”,将他升为奉议郎。

辛弃疾一生遭到过无数次的弹劾,每次几乎都有一条罪责,那便是“贪腐”,其主要证据便是缘自他修的豪华庄园稼轩,这个庄园规模之宏大,让来此作客,见多识广的朱熹都惊叹不已。

“……一旦独得之,既筑室百楹,财占地十四。乃荒左偏以立圃,稻田泱泱,居然衍十弓……东罔西阜,北墅南麓,以青径款竹靡,锦路行海棠。集山有楼,婆娑有堂,信步有亭,涤砚有渚。皆约略位置,规岁月绪成之。”

尽管南宋官员的待遇很高,但可以想见,仅凭辛弃疾的俸禄,是根本不可能修这样豪奢园林的,他又没有如李白那样皇帝的“赐金”,也无人给他广告费用。

钱从何来?那肯定是来路不正的“贪墨”所为了,用现代话来说,可以叫做“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辛弃疾生性豪爽,待人接物时一掷千金,从未谋面的布衣刘过前来结识于他,他对这新朋友天天是热情款待,诗酒唱和,馈赠百千,留住月余,临别时又“周之千缗”。

他又不是出身巨富,又没有娶得有钱的夫人,他为官多处,平均每处任职一年时间都不到,每次遭弹劾时,都有“横征暴敛”的罪名,最后一次是被指“好色贪财,淫刑聚敛”而惨遭罢官,远离朝堂。

再有,辛弃疾养有众多的歌儿舞女,妻妾成群,入他诗词的有名有姓之人就有不少,要养这么多的人,其日常费用也很是惊人,这不但引得众人对他钱财来源产生怀疑,也背上了一个“好色之徒”的恶名。

我无意在此为辛弃疾辩白,史书也没有记载其贪腐的具体事例,倒是在野史中有描述,说他是在惩治一些不法之徒时,行敲诈之事。

对此,也可看作是黑吃黑的同流合污,也可看作是为民伸张正义,但这银子最后的去向为何,谁也说不清楚,但从被罢官的理由来看,大概是入了辛弃疾的腰包,因为在弹劾他的奏章上,有““肆厥贪求,指公财为囊橐”一条,而他本人对此无一句辩白之词。

是不屑一顾还是辩之无益,我们不得而知,他所写之诗词中没有一句以为这是“不白之冤”,反复吟咏的都是报国无门的忧愁,所以我想,即使有贪墨之事,在他看来,也不算个啥事吧,因为,我们并没有看见有任何记载说,在他的治下有什么因他的作为而民情积怨,进而激起民变之事。

至于“好色”一说,这个纯属私人爱好,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来衡量古人,古代纳妾是很常见的,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亦喜欢英雄,只要经济许可,三妻四妾,歌儿舞女可以尽情的蓄养,这与道德无关。

白居易、元稹、苏东坡、张居正、欧阳修,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这是要凭经济实力说话的,除非你是清官,一生清廉当然就不可能有这事,历史上如岳飞、王安石、海瑞的,能有几人?要不就是像司马光这样的正神和道德标杆。

我觉得,辛弃疾肯定不是现代意义上的道德完人,更不是一位圣人,只是他以前在我们的印象中,是一位完美的爱国诗人,是一代人的偶像,如今突然知道了一些以前没有听说过的侧面,就容不得他有瑕疵了,这其实是一种道德绑架,于辛弃疾来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是非功过自任后人评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辛弃疾,从“少年横槊”到“沙场秋点兵”,从报国无门,宦海浮沉,到“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他的一生,是中国诗歌史上形象个性最为鲜明和丰满之人。

他还是个有情有义,敢作敢当的热血男儿,当朱熹在“庆元党禁”的血雨腥风中逝世后,连他的学生都不敢前去祭奠,而辛弃疾却全然不顾安危前往哭祭,并写下千古悼词:“所不朽者,垂万世名,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辛弃疾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他对中国诗词中的贡献卓绝,几乎是无人能比,故而,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说:“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至概,于倚声家为变调,而异军特起,能于剪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一宗。迄今不废。”

辛弃疾,一代英雄豪杰,热血男儿,千古风流人物,他心中怀有强烈的使命感,虽壮志难酬,难圆一生英雄梦,最后是终老他乡;然而,我们今天读稼轩词,依然能感受到他生命历程中的壮丽情怀,与日月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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