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瑧: 错位

错位

自己笨嘴笨舌，反应迟钝，沉默寡言，在人堆里就少说话乐意做一个旁听者，但对闲聊侃大山谈话内容非常感兴趣，讲的人讲的神彩飞扬，我听的入迷，很新鲜丶惊奇津津有味。这些谈话的内容，包罗万象，五花八门，常常记忆犹新，念念不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一次听有个人聊他参加植树节的活动，每年植树节他们单位都会收到政府发的文件，去指定地点去完成植树任务指标。多年前，领导会抽调一部分人用大巴车拉去植树，去的人自备水丶干粮，到地方两人一组，一人挖坑、一人扶树，每棵树再浇一桶水，一天干下来，个个满头大汗，一身尘土，累的精疲力尽，腰酸背痛叫苦不迭。领导下次再找人去植树时，大家就找各种理由推脱，谁也不想去干这份苦差事，被领导抽上只能哀声叹气自认倒霉，气得领导只好让单位人员轮换去干活。慢慢社会发展到了这几年，情况发生了戏剧性变化，到了植树节个个积极踊跃，争着抢着要去，现在植树节情况与前几年大不相同。部门大巴车去时会备好饮料矿泉水，不用大家动手，栽树的事会雇佣当民的村民去干，挖坑丶栽树丶浇水，那价码从最初的挖一个坑从几毛钱涨到几块钱，从附近的海边挑一担水十元涨到五十元，发展到今天使用上先进机械工具钻坑，农用车水箱拉水，只需谈好价钱，他们一条龙服务栽好树，高效率完成任务，完全不用部门的人员亲自动手操心。派去的同事尽兴到海边景区开开心心拍照游泳坐船赏风景，渴了有车上分发的饮品，饿了中午到饭馆聚餐，轻松愉快地玩一天，所有的开支费用有单位买单。植树任务演变成可以不用坐办公室上班工资照发，出外游玩散心的好事。栽树事情说完了，他只字未提他们栽的树栽活了没有，年年植树声势浩大，树木成片成林了没有。听到他们这样的植树活动，就联想起他们那个沿海城市每次遇到台风，海水倒灌，街道水流成河，树倒牌塌，全城停工停学，而防台风的一层一层一片片的防护林不见踪影，新闻里也很少提起，植树活动年复一年还在继续进行着，听他说的又神气又好玩炫耀单位的福利，原来如此呀，听完只能无语了。

听一位老师讲她们学校在暑假期间组识学生出国观摩学习的经历，想着这是好事呀，学校领导有魄力眼光，有能力策划这样的活动，让师生走出国门，交流互动，开阔眼界，学习外国的先进学习方法和理念多好呀，乐意听她眉开眼笑地讲一趟国外的所见所闻。最后终于听明白了，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国际观摩教育学习，与国外学校师生交流互动只不过是到联系好的学校参观一下，坐在教室里双方领导、老师和学生代表各自上台简短的发言讲话就结束了，整个活动不到三小时，一周时间都花在去各个景区旅行观光了。那些随团的学生们，都感到能有机会被学校选中随团出国学习而沾沾自喜，被选中的学生是因为他们的家长出资了这一趟八千块的出国游学费用，带队老师和校领导的随团旅程用的是公款，这款项来自学校扩招的高价生收费，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呀。那次访问之所以选中那个国家，是因为校领导的孩子在那里留学，校领导想去看自家的孩子。这样冠冕堂皇，美其名曰的国外学习交流与国内一些艺术家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开办专场会的状况大同小异如出一辙呀。聊天时，她送了我一瓶旅行购买的化妆品，打开华丽漂亮盒子的层层包装，揭开最后的盖子，面对白色乳液膏体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涂抹到脸上，直到用完还纳闷这外国的化妆品也没有她宣传的那样，可以使皮肤增白增光彩变得细嫩的效果呀。

参加一场婚礼，连着三天的酒宴上，碰上一位滔滔不绝的的健谈主讲者。年记不到四十岁，毛发稀疏头顶上半秃起来，肚子堆积了过多的脂肪腆了起来成了他本人最吸引人注目的部位。每次近二十人的饭桌上倒酒丶劝酒、喝酒最多的人都是他，逢酒必醉，场场喝到溜下椅子去，坐车里头伸出来嘴里喷泄而出哇哇大吐，被人搀扶进酒店里趴在马捅上将填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倾倒一番，然后直接坐卫生间地上趴马捅盖上呼呼大睡过去。第=天醒来一遍又一遍说他昨天喝多了的话，摸着肚子说胃难受的很，从包里掏胃药喝下去缓解胃疼，他人走哪儿，包里都备有胃药、醒酒药，天天离不了这些药。听他这车辘轳话天天说，想着他这次一定不会再喝了，可等上了饭桌，又是喝得瘫倒在地。他讲的最多的是他的好工作，他的见多识广的经历，他的众多的人脉，似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的超级过五关斩六将的聪明智慧的能耐。他在电力部门上班，上班坐着接接电话，有什么电线线路出了故障，上报局里指派人员去抢修，局里最好的事是碰上线路改造，电线老化以旧换新，拆迁啦这些事情，，拆下来的旧电线丶电力器材一车又一车收集起来拉去卖了废品，卖的资金局长拿一部分，剩下的全局人分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上班那点死工资那够花呀，来钱的是别的财路，还有那些建厂建矿建市场建各种机关部门等等架线通电这些事更是不断。他自豪地说他们局里天天被请客送礼，推也推不掉，再无奈苦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这样。看着听着他直言不讳地说行业内部的事情，讲的是洋洋得意，自夸自说，那副神情让人心里只冒出一句"，这人迟早不喝死也会贪死。"

开始还猎奇地多听听了自己不了解的别的行业情况，增加一些阅历。第一次听到这种种的种种的情况，还曾大惊小怪的说出自已的看法，心里愤怒、指责、批评，慢慢地听的多了见的多了，也见怪不怪，只有感叹自已的孤陋寡闻罢了，以平民百姓的眼光，只有一种错位的感觉。为什么就不能淡定克制自已不要易于动怒，听到看到做到面不改色心如止水呢，为什么就不能换位思考置身处地为他们考虑，跟别人一起感受分享他们的快乐呢。何必这样杞人忧天自寻烦恼，更不应该冲动地冲口而出不分场和的言词呀，这种与众不同不随大流的习性，不仅不能说，连这种错了位的思维也不应该有呀。若再毫无顾忌不合时宜地乱开口讨人嫌遭人白眼，无异会沦落成，用家乡的话说"这人错位大了，错位的很"，无异跟二瓜子一样了。

秦瑧:陕西乾县人，文学爱好者，偶有文字见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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