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旷野的呼唤6 晓天孤鸿 | 朗读 岳辉（每周二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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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金源，长歌当酒

长篇小说连载：旷野的呼唤6

   晓天孤鸿   

                                              

                                            第六章

夏天是养人的季节，穷苦的人总是盼夏天，有句话就叫穷汉子盼一百个来年。

夏天里不仅仅是植物生长最旺盛的时候，也是人的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似乎没有粮食人也一样活得下去。

北方的夏天是短暂的，炎热也是短暂的。夏天里不仅可以疯长植物，也可以疯长梦想，祥子歇了几天之后，腿不那么疼了，心里总是惦着能攒够学费。

这天他又大清早就起床出发了，这一次他抱着更大的希望，决定要去人家里试试。

近中午的时间走到了城里，看着一片住宅区，他慢慢走进胡同，鼓足勇气敲开了一家的门，屋里一片狼藉满地是摔碎的东西，开门的男主人气哼哼地“你谁呀，干什么的？”

“我是要饭的，能给点吗，什么都行，”他看见女主人鼻子流血了，披头散发，

“臭要饭花子，快滚！”说着他从桌子上抓起五毛钱扔出门外，把他推了出去，狠狠地关上了门。

望着地上的五毛钱，祥子使劲抹了一把泪，五毛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再加五毛他就有一块八毛二了，离学费只剩一块钱了。

可是，看着地上的钱他却只有愤怒和委屈，他不懂什么叫嗟来之食，但是他知道什么是骨气，他狠狠地踹了几脚那五毛钱，进而又捡起来撕得粉碎，攥着五毛钱的碎片又敲开了那扇门，开门的还是那个男人“小崽子，又干啥，五毛钱还嫌少是不！”

祥子什么也没说，把那五毛钱的碎片摔进屋里，转身跑掉了。

跑到一个僻静的胡同，他再也忍不住眼泪了，他就索性大声地哭起来，屈辱、郁闷、委屈在这一刻都倾泻而出，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心底里淤积了太多的苦触，他边哭边跑，让这些泪水和苦楚都飘在风里，随风而去。

他直接往回家的路上跑，来到了第一个村子，已经是下午了，在他跑过一个院子时，见一个跟妈妈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踩影子玩儿，他站在院子外面呆呆地望着这个场面，心里的委屈更加深了。

那个女人看见了他哭红的眼睛，又穿的很破烂，就主动走出院子“孩子，受什么委屈了，来进屋喝口水，还没吃饭吧，姨给你弄点吃的。”

“姨，我不要吃的，给我点米行吗，我家里还有生病的爷爷，还有弟弟妹妹，”

那个女人眼圈有些发红，拍了拍他的头“孩子，你先吃点饭，米我也给你。”

说着端来一盆水，“先洗洗脸吧，是不是刚才哭了？”他一下子就扑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在别人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地哭，在家里他要坚强，要当妈妈的拐棍，原来他是多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他遮风挡雨啊。

那个女人搂着他，任由他哭，他抬起头那个女人也是满脸泪水。

推开他“去洗脸吧，我给你弄好吃的。”洗完脸那个女人给他端出一盘金黄的煎饺子，这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好吃的饺子，馅是抱成团的，肉很多，以至于都没有吃出来是什么馅的了，满嘴流油的感觉。

吃了几个之后他抬起头“姨，这盘饺子是不是都给我了？”

“是，你都吃了吧。”

“那……那我能拿回去给我爷爷和弟弟妹妹、妈妈尝尝吗，太好吃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那个女人眼睛再次潮湿了“行啊，孩子，我给你装上，哪天你再到这个村子把饭盒给姨拿回来，姨还给你包饺子吃。”

女人把剩下的饺子都装进了饭盒，又给他装了他能背的动的小米，小米可是那个时期上等的粮食，北方女人做月子都吃一个月的小米粥加煮鸡蛋。

然后有给他拿一块钱“孩子，这个钱你拿着，走到哪儿饿了就买点吃的，记得来给姨送饭盒啊。”

“姨，你真好，跟我妈一样，不，比我妈还好！”祥子的心里充满了温暖，他刚刚受到的委屈也减轻了一大半。

他背着小米，连跑带颠地回家去了，到了家天色还早，他就领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儿，玲子今天采回了一些山里比较高档的野菜----益母草，益母草的茎剥了皮，用水焯好，然后炒土豆条非常美味，妈妈又在做小米干饭和这道菜，孩子们心里都为这顿美食而高兴着。

院子里的一窝小鸡已经长成了半大鸡了，每年妈妈都孵一窝小鸡卖掉，今年生活好了些，粮食也基本够吃，全家人没有再饿肚子，祥子心疼妈妈和爷爷的身体不好，想让他们能有鸡蛋吃，就坚决不让妈妈卖了小鸡，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一窝小鸡在老母鸡的带领下也在院子里觅食玩耍，妈妈不时地到院子里微笑着看着孩子们，一副祥和的农家乐图画在缓缓展开。

忽然，玲子拉了一下哥哥的衣角，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哥，你看爸回来了。”

爸爸真闯进院子里，三个孩子都恐惧地躲在院子的一角，似乎那些小鸡也不再叽叽喳喳的叫了，也惊恐地停止了玩耍和觅食，爸爸似乎没有看到院子里这些生命的存在，直接闯进屋里，马上屋里传来了一阵撕打声和大声的呵骂声

“臭娘们，我他妈的每次要钱都说没有，你痛痛快快地拿出来我就肯定能翻本，整天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好手气都让你给哭走了，你个丧门星，我揍死你！”

“天上不掉钱，地上不长钱，我哪里来的钱！”

祥子愣愣了一会儿赶紧跑进屋里，站在妈妈面前，伸开双手护着妈妈“爸，家里没钱，我要上学还没钱上呢，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嘿，下兔崽子，你长本事了，还敢撵你爸出门了？”说着一把推开祥子，就又朝妈妈抡起来了拳头，妈妈的脸马上就青了，这个时候咳嗽得头低到炕上的爷爷一下子从炕上滚到地上，鼻子涌出了暗褐色的血，爸爸愣了愣，停下了拳头，把爷爷抱到炕上，

“你，你这逆子，我早晚得死到你的手里！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爷爷继续仔细地去完成他永无止境的咳嗽大业。

爸爸走出里屋，看见锅台上的小米袋子，气哼哼地拎起来就走，祥子眼疾手快一把手就抓住了米袋子，“这个你不能拿走，拿走了我们怎么活命，我们可都是你爹和孩子，你就能看着我们饿死？那你可就真是畜生了！”

不知怎么祥子打出了亲情牌，“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拿走的，”祥子瞪着气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爸爸。

这袋包涵了温暖的小米，祥子是下决心与之共存亡的，在他心里如果爸爸抢走了它，也就是抢走了他心底里那份温暖和从未有过的关怀，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

“小兔崽子，你给我松手！”爸爸抬腿踢了他一脚。

“我就是不让你拿走，打死我也不让！”爸爸拎起米袋子，祥子死死地抓住，爸爸拎着米袋子拖着祥子走到院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袋子走了。

这一场以祥子的胜利告终的抢米战斗结束了。

祥子回到屋里看妈妈，脸上有五个指印还挂着泪痕的妈妈，已经从锅里往出盛菜了，好香啊！

爷爷头依然低低的，鼻子塞着棉花，已经不再滴血了。

祥子心里有了一份初战告捷的喜悦，尽管有妈妈和爷爷付出的代价，而且自己的屁股被爸爸踢的还有些疼，但毕竟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都还在，那份温暖与关怀还在，而且……祥子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口袋，那嘎嘎响的一块钱还在，现在自己有了两块三毛二了，还差四毛八自己就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充满了喜悦。

北方的夏天是热烈而短暂的，祥子每天都走街串巷完成自己的讨饭工作，已经六岁的玲子越来越懂事了，她不仅能够帮助妈妈照看弟弟，也知道心疼哥哥，每天都到村口去等哥哥回家，这个苦难的家庭里，充满了亲情的温暖。

爷爷的病越来越重，眼里流露出的不仅仅是一种对儿子的怨恨，更多的是对人间留恋的不舍和对孙儿们的慈爱。

秋天来了，田野里一片金黄，生产队收割的季节到了，收割完的地块里会有一些漏下的粮食可捡，妈妈让玲子照顾弟弟和爷爷，跟祥子一起在每天生产队收割完的地块里捡粮食，收获也颇丰，家里的粮食多起来，妈妈的眼睛也亮起来，爷爷的咳嗽也少起来，这个贫穷的家庭的喜怒哀乐似乎都与粮食挂上了勾。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而祥子收获的不仅是粮食，也收获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希望，他的两块八毛钱的希望工程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四毛八竟然来得很神奇，是在一个秋雨潇潇的早晨，由于下雨生产队没有收割。也就没有收割完的地块，他和妈妈也就没有可以捡到粮食的地方，于是他就决定出去转转。在一个村口的长途客车站点，看着客车渐渐地远去，他多希望自己也能有钱坐车去城里，但是这只是梦想而已，由于望着客车没注意脚下，自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他爬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回头看是什么绊倒了自己，一块石头，石头边上有一个折了四折的五毛钱，祥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抓起来仔细看了又看，湿湿的软软的，但是真真实实的五毛钱，祥子四下里看了看，每天只有一趟客车经过的乡村站点，客车过去了是连给人影都不会有的。

祥子心里一阵狂跳，这钱真的就归自己了？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人生就像戏剧，有喜剧也有悲剧，而上演的人总是喜忧参半。

未完待续~~

作 者 简 介

晓天孤鸿，原名孙晓鸿，黑龙江人，从小喜爱文学,尤其是古典文学。虽水平不高,但也自得其乐,

作品体裁多样,长篇小说,散文,现代诗均有涉猎。崇尚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为此努力着。

长

风

朗 诵 者 简 介

岳辉，原名史吏，中学语文教师，黑龙江省教育学会会员,哈尔滨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长风文化传媒朗诵团成员。荔枝电台情感主播，用我温暖的声音驱走你身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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