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一句“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初看以为是病句,细想痛彻心扉
民国,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满清退出历史之舞台,那时的中国,只能用内忧外患四字来形容,内忧是国力贫弱,军阀割据,外患是列强入侵,格局动荡。
从一八四零年开始,到一九一九为止,被称为风云变幻的八十年,这一时间内,无论是人们的思想,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幻。
当时有一群人,勇敢的站在风口浪尖,认为要救中国,首先要扭转的,便是人们腐朽落后的封建思想,而鲁迅就是其中的一员。鲁迅在日本留学学医,学成之后,发现更要医治的,是人们的思想。于是鲁迅先生毅然决然,弃医从文,奋笔疾书,以笔尖为柳叶刀,以文字为号角,唤起东方这只沉睡的雄狮。
鲁迅笔下,有许多脍炙人口,批判现实的作品,例如《孔乙己》、《啊Q正传》、《呐喊》等等,鲁迅也写下了许多让人过目不忘,抨击灵魂的名句,例如:“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有人喜欢鲁迅的散文,有的人则偏爱鲁迅的小说,总之,小说和散文体裁不同,却是一样精彩,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当然,更多的人,是既喜欢鲁迅的小说,也钟爱鲁迅的散文。
这里便分别列举鲁迅散文和小说中,两句初看是病句,仔细品味后韵味深刻的句子。
一、“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是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五日,鲁迅散文《秋夜》中的开头第一句,这句话的争论向来不休,有认为“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是病句。是病句吗?其实不然。
也有认为是凑字数的,首先反驳这个观点。因为《秋夜》这篇散文篇幅不长,比起说两棵枣树,也就多几个字,随便形容下枣树就超过十个字了。
将这样一句话,安排在开篇第一句,显然是有意味在的。
从观察的顺序上看,解释得通。望向后园,大体上看见两棵树,将视野锁定在左(右)边一棵树,细看是枣树,再将视野跳到另一棵树,细看还是枣树。作者很实诚,看见什么就写什么,从不娇柔造作。
从语言上看,这并不是语病,而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例如人们感叹人山人海拥挤时,会用同样的说法,脱口而出道:”这里是人,那里也是人,走哪哪都是人!“
从感情上看,也是说得通的。重复代表单调,强调两棵枣树,是表达某种感情。”秋夜“是写秋的,而”秋“给人的感觉,便是寂寥,肃杀。
二、”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这句话来自鲁迅一九一九年发表在《新青年》的短片小说《孔乙己》。书中的主人翁孔乙己,命运是悲惨的,他在封建腐朽思想和科举制度的双重折磨之下,精神上几近崩溃,慢慢变得迂腐,最后变成麻木不仁。
孔乙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哀。他生活上四体不勤,穷困潦倒,在周围人的嘲笑中,勉强度日,啊q尚且有”啊q精神“,而孔乙己的精神是一片空白。孔乙己的结局已经很明了了,他终究会被封建地主阶级所吞噬。
只记得少年闰土,晚年闰土的结局,谁也不清楚。《孔乙己》中,孔乙己的结局也没人知道,小说以这样一句话结局:“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这句话乍一看,好像是语病,因为“大约”表示不确定,而“的确”表示肯定,这两者不是冲突了吗?
不过仔细品味,便会发现这句话让人痛彻心扉。
“的确”二字,肯定的是孔乙己这一类人,命运注定了悲惨的,“死了”二字,不能简单的做肉体的死亡,应该升华为精神上的死亡,鲁迅先生笔下的封建礼教是“吃人”的,小说中的孔乙己,最后的出现,已经被封建礼教这个怪兽吞入口中,就差咽下去了,所以他“死了”的结局已经明了。
”大约“二字,也不能简单的理解为作者的不确定,而是应该理解为希望。作者不愿意看到孔乙己,被活活吞死。因为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惨剧,所以与其去描绘黑暗,不如在黑暗中点起一盏代表希望的灯。
希望孔乙己在最后关头,冲出封建礼教的咽喉,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