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黄昏

你离开之前的那个午后，天空湛蓝，云朵一如羊群。

再前一天黄昏落雨。

想象青绿的芭蕉叶子拥簇着团团触目的红花，想象青绿的海岸涌满海星与贝壳。

还未出发，等待归来。

我开始迷恋有着彩色插图的书本，有着大大芒果与草莓，小小城堡与公主。天空不断闪烁迷离的星辰与银河，它们走入我的梦境，不止一次带给我清新之风。

小雨的黄昏，我们一同醒来，仓促的时间让我们无法寻找彩虹。

我只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建筑好了面包店的烘培房子：侧面有着偷看夜色的女孩，橱窗陈列新鲜的蛋糕与甜点，带着高高帽子的厨师还在忙碌，二层半开的窗户环绕青青的花藤，掩映着紫色帷幔。我知道深夜一定会响起钢琴之声。不信请看那小小的座椅，为什么如此松动。硕大圆润的海螺我们足可以当作电话。它们均匀地笼罩着珍珠的清幽，安睡如婴孩。

我在充满阳光的街道走着。

我看到我的胳膊镀着金黄的色泽。林林总总的店铺叫卖着夏天，高远的天空与熙攘的车流遮掩你奔跑的地平线。

我想起无数的黄昏，无数雨天。

想起骄阳初升的夏天，瑞雪皑皑的冬天。想起春花烂漫的日子，枫叶瑟瑟的海面。想象清幽的水草与灵动的湖水共同弹奏的雅歌，淡青的册子内页微微颤动着百合。

带着朝露的，鹅黄花蕊秘密布满了所有光阴的角落。

我在安静之中等待你的电话。

我知道如果我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抚摸我的头的。因为我很容易猜到了礼物的名字，连颜色也没有差错。

《战争与和平》走向剧终，我独自去米兰取相簿，耐心将最大的照片四周装饰粉色。我新买的猫头鹰虽然没有鸳鸯湖的个头大，但是总是有了。中心广场有个三轮车卖充气企鹅，下面有沙垫像不倒翁的那种。我想起你讲起的它们与北极熊的滑稽故事，禁不住笑出声。

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竟然可以去一次西安。

围观大雁塔，看你满足地吃上羊肉泡馍。我们在一元一本的图书那里直呆到星星点点晾起夜晚的灯火。

我想起无数旅途的日子，绝对没有这一次来得突然。

没有预期与贪欲的默契是最美的，比如车窗外涌动的绿色坡塬中，我蓦然看到安塞的腰鼓。比如偶然的停车，我们同时看到可口的箱装苹果。绚烂的月季花是我因长久乘车而产生眩晕时的甜美慰藉。

淅淅沥沥的雨季总可以延长时间，增加思考的维度。

停歇的日子，或者是为更好的飞翔。

飞翔的天气，或者是为了寻觅更好的停歇。

免费的展览馆之外，天空更是呈现迷人的羞涩与饱满之蓝的糅合。我怀抱吱吱作响的企鹅，在后视镜看到棉花糖的云朵，不加思索伸手问你要最大的一颗。我们一起见证了一场盛夏的冰雹，对面金色建筑的灯火洒满整个水面，你手机的照相功能及时捕捉到咀嚼饼干的我。

功利的现实与童话的美好共同编织一副网，凡尘的人群在其中挣扎。

功利向左，童话偏右。

多少个岔路口被限制或迷惑。

我时常想起张爱玲的琐碎箴言，或者功利与童话的缺口正需要它们成全。琐碎里的现实以美好填充，功利的烟火被童话冲淡。然而有多少时刻，仓促的一个抉择导致我们遗憾终生，又有多少时刻，我们于惶恐中无法确定。而时间一如流水，淙淙流淌。

多少个黄昏淋漓落雨，多少个黄昏拥有日落。

多少个白日车水马龙，多少个夜晚苟且偷生。

多少处良辰美景，多少场悲情箫声。

逃离是否明智，迎对是否勇敢。

沧海桑田的炊烟，究竟是不是精神的家园。

圆满是亘古的谎言，每一次成熟都是痛心疾首的蜕变。

小小的信念之种，轻轻悄悄点燃，一如灯塔的烟火，望不穿风景缭乱。推开满腹心事的院子，窗台遗落上个世纪对话的灰鸽子。

我在静默之中打开纷飞的书页，等待回归之心。

年幼时散落在梦境里的，我将一一找寻。

我相信时光会在某一刻倒流。

清净如水的日子，我一袭长发，穿着花的仙衣。而你，我向来在敬仰与羡慕之中的我的热爱，我将抬头。从鸢尾花出走的，双桅船预言的，木棉树红硕的，我们的，爱情。

世界升起巨大的拥抱。我始终相信不会被遗忘或者抛弃。

我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作者简介

张梦茹，女，1987年生。

祖籍河南平顶山人。

曾任原创力量文学联盟散文副主编、

江南烟雨编辑。

现沈阳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

微信：dream52657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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