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粹的时光

文/青霜

小的时候都觉得,除了性别和长相,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后来慢慢的大了,她来过我家做客;我去过她家串门儿。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贫富贵贱。

小安家里很有钱,我们家虽不说穷,但和小安家比起来,确实是天上地下。她的成绩也很好,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住在我家楼上,到现在我也清晰的记得,每每我跑去她家的时候都会蹲下身子看一看地上的一块石灰印。

那是一块独特的石灰印,它就贴在楼梯地板的正中央。和小安的侧脸好像。她笑起来一定更像。然后我就会想想见到小安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吧。谁知道呢?

就像小学的时候觉得每个对自己笑的女生都喜欢自己一样。

就像玩耍时总觉得那个女孩总看着自己一样。

就像.......

也许那不是觉得,更像是“希望”。

我觉得小安很漂亮,是那种很干净的漂亮;我觉得小安很可爱。

我觉得小安喜欢我......

或者,是希望。

烛火总是会没来由的突然摆动。有一天我和小安突然失去了联系。感觉就像我们才结束孩子的游戏,然后各自走开,越来越远。最后再也不见。当我再一次去见到那一块石灰印时,当我再一次去想象小安的脸时。

谁会想到,那一次我真的只能想象。

是的,我没有讲故事。事实上,我并不擅长讲故事。我只会兀自胡乱的排列我孤单的记忆。

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相见,我穿着一条多包裤,一双拖鞋,一件随意搭配的衬衫。我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一定是小安!”

但我只是想想,我没有行动,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立即跑去楼上。

两年了,她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毫无道理的出现。谁也不能理解流过指尖的黄沙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手中。

当我不顾一切的直接跨过石灰印跑到小安家门口敲门时,我深深懊恼着自己怎么不打扮打扮就贸然敲门。甚至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换。我胸口里膨胀着一股气,我决定这一次全部吐出来,我不要质问她为什么突然消失,我应该告诉她我觉得——或者是我希望的一切。

我不想再单单对着那一块石灰印投出爱慕的目光。那一刻我想了很多,甚至觉得我在见到小安后会越想越多。

至少在门开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

岁月会抹去每个人的棱角,让孩子气和青春一起蜕落。我知道我在变得成熟,小安也会。但是看见她的那一瞬,我开始怀疑岁月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

我随着岁月慢行,却将灵魂丢给了年少的自己。

小安变了,化了妆,穿上了我觉得她不会穿上的衣裳。她的谈吐,她的举止,她的一切一切。变得陌生。变得让我无地自容。

是的,那时的感觉就是我面对着一位年龄比我略小的阿姨。一个让我感到惧怕的女人,是的,惧怕。

“珩!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是我希望的欣喜语气,但似乎又不是。

我一时语塞,我想好的、能想到的一切回应,慢慢的凋零,慢慢的化为乌有。

“我,我猜的!哈哈哈!!”

......

就像我说的,流走的沙子不会再回到手中。小安没有回来,至少我认识的没有。

还是我觉得。

我从未离开,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她却在我面前越走越远。

就像是花儿突然失去了泥土一般,我感觉我突然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或者说和我想象的那样,我应该失去了一切。

时隔已久,我开始回想我曾经觉得的一切。和以往相比,它们渐渐变得虚无,渐渐的淡出我的回忆。在最纯真的年纪才会有有这种最纯粹的记忆吧。我想,每个人应该都会有类似的记忆,它们缠绕在内心最边缘的角落里。若不是可以去想起,这些记忆可能只会在人们最浑浊的时候露出一点痕迹。只有一点痕迹。甚至去分辨它的真实性都缺钱证据。人可以忘掉一段往事,一个故事,哪怕是一个人,但终究是忘不掉这一切带给自己的绵长的情绪。我觉得,可能是我曾告诉自己要忘掉哪一段愚昧的记忆吧。没错,又是我觉得。

写到最后,我突然发现,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小安的名字了。或许我真的忘了吧。那,前面的那么多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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