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香茉莉

                 海桐香茉莉

前几日去超市买东西,见大门口一隅处有一个小花店,里面有玫瑰、康乃馨、百合、薰衣草、满天星、绿萝,富贵竹等鲜花和绿植,其中有一种青枝绿叶,开米粒大小的白色花儿,香气清逸,给人精神倍爽。

买完东西出来,见有一个年轻女人在买花,她手里拿的正是我说的这种。我问这花叫什么名字,卖花的小姐姐笑得跟花儿一样恬然,回答道:茉莉。

我很喜欢植物,悲催的是很多都不知道名字,就像这茉莉花,我在诗歌里经常写到它,网上的图片也见过,但真到了眼前,却不认识了。

茉莉花花色洁白,气味芳香,人人爱,人人夸。我最早知道这些是读小学三年级,音乐老师教的那首《茉莉花》,从此便喜欢上它了。后来进一步知道,这首《茉莉花》不仅曲调优美好听,还是中国第二国歌,由此可见,茉莉花在国人心里被喜欢的程度。

我曾经这样幻想过,我要是自杀,一定要找在一个春天里的好天气,洗干净身子,换上一套新衣服,去到一片茉莉盛开的花林里挖一个坑,摘下许多茉莉花瓣撒在里面,然后睡进去,让风把枝丫上的花儿一瓣瓣地吹进去盖在我的身上 ,直到全部掩埋。

有幸在这里遇见茉莉花,尽管一个大男人,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买了一束。拿回来插在书桌上的花瓶里,清芬一阵一阵的,顿时,孤单的房间里有了生命的青春气息和温馨的爱。尤其是晚上睡觉时,我把它放在枕头边的凳子上,感觉到呼吸都是甜的。

可悲的是,几天后,花骨朵们都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叶子就全部打焉了。我换了清水,放在透风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活过来。看着夭折的这束茉莉花,我的心里有些隐隐疼痛,但仍没有舍得扔掉。

又几日的一个早晨,我在松乔河边散步,清风徐来,一股似茉莉花香味袭进鼻孔,顿时,我的精神大爽,心脾肺也跟着滋润起来。我以为这是幻觉,还在对夭折的茉莉花凭吊和念念不忘。但是,风不断地吹,花香味也不断地袭进鼻孔,我停下脚步定了定神,香味又飘来了,我才知道,这不是幻觉,是真实!是茉莉花的香气。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茉莉花呢?我想,应该是栀子花吧,它俩的香味很接近。尽管现在离栀子花开的时间还有一点儿早,但现在的气温比以前暖和了许多,许多花儿提前盛开甚至不按季节盛开都不足奇怪。

我顺着花香味浓郁的方向寻去,在水边,看到了一棵像万年青一样葱绿,冠状硕大,形似仙人球,叶子既像枇杷叶,又像小蓟叶,还像花生叶,上面开着许多白色或米黄色,比米粒大一点儿的小花朵,有点儿像茉莉,但明显不是茉莉。清风悠悠,花香也悠悠,我被完全迷醉了,情不自禁地编出了两句诗:海桐香茉莉,清风醉早晨。

自然,我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打开识花软件一扫,显示叫海桐,说花白色或带暗黄绿色,有香气,叶子四季常青,是著名的观叶、观果植物。我仔细对照了一下,实物跟图片,以及文字介绍上的一模一样。

我第一次听说海桐花,更是第一次见到。在住房附近有一条路,路边也有一条这样的河,早几年在一家公司上班,每天早晚我都要走那条路,每年四月,一走到河边要上桥时,就闻到了现在这种熟悉的花香味,还没有睡醒和不想上班的压抑心情一下子就释放掉了,变得轻松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想看看这花香味是从哪里飘来的,但是没有看到,又要赶时间,所以,我没有去寻找。晚上下班路过这里,月光早已经洒满了河流,我要急着赶回去做饭、洗衣服,所以,也没有时间去寻找,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每年的四月,早晚只要路过那里,香味飘来时,心情就会好起来,但一直都不知道这花到底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花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这次终于知道了,于是,我决定去看看,检测一下是不是跟这里的海桐一个样。去后见到了,一样的,是海桐。

我沿着松乔河边直行,在一处又见到了树冠硕大的一棵开满小花朵的海桐树,因为花多,又繁密,所以,香气也更加浓郁。它就生长在水岸,有些枝叶都浸泡在水里,很多花瓣也浸泡着,我蹲下身来,掬了一捧水放在鼻子处闻了闻,有海桐花的香气。斜对岸有人在钓鱼,我沐浴着香风,看着早晨宁静的河水,心情特别愉悦。水虽然不是很清澈,但一点儿也不脏,我决定回去把床单拿到这里来洗——能钓鱼的河流,水质自然是可以的,洗衣服自然也没有问题。

床单洗干净后,我装了小半桶水将床单泡着,并采了一些海桐花瓣丢在里面搅拌,半个多小时候后我将床单拧干,拿回去晾在楼顶上晒。那天阳光很好,风也很好,中午去看时已经干了,我闻了闻,有淡淡的花香味。那两个晚上,我睡得特别舒服。

茉莉花彻底没有了生命迹象,像是英年早逝。我用目光默默地伫立了它好一阵子后,才从花瓶里抽出来丢进垃圾篓。惜花心事几人真?我安慰自己,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月亮出来时,我出到外面,去到我最早只闻花香不见花色的那条河边摘了几枝海桐花,回来替换茉莉花插在花瓶里。尽管它不是野花,但毕竟是生长在露天里,适应能力肯定比温室内的茉莉花要强许多。果不然,已经好几天了,它们还开着,精神抖擞如同刚采摘时的一样,笑容清爽,温和明媚。

2021.4.24  杭州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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