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投资，不必依靠天才 | 瓴·悟
就像伟大的科学家总是追求用最简洁优美的公式去描述世界的本质，价值投资者也希望通过“第一性原理”，去洞察商业世界的本质。当然，作为社会系统组成部分的商业世界，可能很难像物理世界那样去抽象，所以，运用“第一性原理”更多的是价值投资者不断深入研究、探寻真理的自我修炼过程。
价值投资者，首先应该坚持第一性原理，从本质上理解投资，理解价值投资。
第一性原理（First Principle）由亚里士多德提出，他强调：“任何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是一个根基性的命题或假设。它不能被缺省，也不能被违反。”
简单来说，在一个逻辑系统中，某些陈述可能由其他条件推导出来，而第一性原理就是不能从任何其他原则推导出来的原则，是决定事物的最本质的不变法则，是天然的公理，思考的出发点，许多道理存在的前提。
第一性原理不是用类比或者借鉴的思维来猜测问题，而是从“本来是什么”和“应该怎么样”出发来看问题，相信凡事背后皆有原理，先一层层剥开事物的表象，看到里面的本质，再从本质一层层往上走。
01.
投资系统的第一性原理
那投资系统的第一性原理是什么？在探讨投资系统的第一性原理之前，需要首先认识到它是理性的、有逻辑体系的系统，否则不会存在第一性原理。巴菲特在《聪明的投资者》序言中写道：
“投资成功不需要天才般的智商、非比寻常的经济眼光、或是内幕消息，所需要的只是在做出投资决策时的正确思维模式，以及有能力避免情绪破坏理性的思考。”
所以，与其把投资更多地理解为艺术的范畴，不如把投资理解为讲道理、讲逻辑的理性范畴，尤其是价值投资，是一件可学习、可传承、可沉淀的事情。一旦总结出投资原则和系统化的知识方法，就可以讲给出资人听，讲给创业者听，讲给大家听。价值投资不必依靠天才，只需依靠正确的思维模式，并控制自己的情绪。
理解投资系统的第一性原理需要解构和溯源投资过程中的底层要素，即资本、资源、企业及其创造的价值，需要思考清楚投资的前提和出发点，即为什么投资，投资为了什么。
在我看来，投资系统的第一性原理不是投资策略、方法或者理论，而是在变化的环境中，识别生意的本质属性，把好的资本、好的资源配置给最有能力的企业，帮助社会创造长期的价值。
资本市场必须要脱虚入实，将资本聚焦在最有能力、最需要帮助的企业。具体到价值投资而言，出发点就是基于对基本面的理解，寻找价值被低估的公司并长期持有，从企业持续创造的价值中获得投资回报。
在创办高瓴以前，我没有做过专门的权益投资，但非常庆幸能够运用第一性原理，来构建自己的投资理念和方法。第一性原理的最大价值在于两点，其一是能够看清楚事物的本质，其二是能够在理解本质的基础上自由地创新。对于投资而言，就是在回归投资定义的基础上，理解商业的底层逻辑。
02.
回归投资的基本定义
首先，回归到投资的基本定义，真正理解投资是什么。有许多关于投资的经典论述，比如约翰·博格讲过，投资的本质是追求风险和成本调整之后的长期、可持续的投资回报，克服恐惧和贪婪，相信简单的常识。
本杰明·格雷厄姆与戴维·多德在《证券分析》中写道：“投资就是通过透彻的分析，保障本金安全并获得令人满意的回报率。”沃伦·巴菲特曾说：“在投资时，我们要用的是企业分析师的眼光，而不是市场分析师、宏观经济分析师，更不是股票分析师的眼光。” 这些经典著述既是前人的规律总结，又是投资修养的内功心法，帮助投资人不断修正和完善的思维体系，指导实践。
研究分析、本金的安全、长期可持续的回报，构成了投资的关键词。对于价值投资，更是一个求知的过程，无法简单继承、一蹴而就。我们推崇研究驱动，做时间的朋友，就是在发现真相之后一点一点往上走，让每一次投资决策都有逻辑起点，把可理解的范畴提高到最多，而把依靠运气的范畴降到最少。同时，兼顾风险和收益，在尽可能小的风险中获取尽可能大的收益，做尽量确定的少而精的投资。
与许多生意相比，投资是观点创造价值的生意。大卫·史文森认为，投资界中一个重要的区别不是区分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而是区分有能力进行高质量积极投资管理的投资者和无力为之的投资者。高质量的积极管理，其关键是思维模式。在我的理解和实践中，第一性原理不是简化分析模型，而是探究更底层的逻辑，发现“看不见的手”，找到各种现象的动因，进而分析更多端绪和因果。
03.
理解商业的底层逻辑
其次，理解商业的底层逻辑。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上，投资的本质是投资于变化和投资于人，因此投资的关键过程是在一个变化的生态体系中，寻找适应环境的超级商业物种。
商业物种之所以能适应环境，其根本在于能够为社会持续不断地创造价值，让消费者获益。研究清楚商业物种的属性，需要长期跟踪商业历史。尽管历史是无比宏大的，任何人都无法在宏观世界里搞清楚所有问题，但能够在时空的进化中，看清楚一些商业的基本问题。
需要注意的是，人们永远无法掌握真理，只能无限接近真理，真理对于人们来说是高维的、复杂的、不可知的，但驱动事物变化的原因往往是简单的、单一的、可判断的，因此就需要从现象出发，抓住可以把握的关键要素，理解商业的底层逻辑。
在解构商业的底层逻辑时，需要注意到，第一性原理强调非比较思维，不应该是单纯的对比或类比。所以，在研究商业问题时，既不能简单横向看竞争对手，亦步亦趋地模仿；也不能简单纵向做“时间机器”，把成熟市场的模式拿来套用。所以非常强调长期的、独立的研究：
一是每天研究行业的小环境、公司的小环境，把生意与生态、竞争与合作、创新与适应这些要素想清楚看清楚，看环境的真实变化；
二是研究商业物种如何适应环境，就像达尔文研究进化论一样，不抛弃细节，善于寻找支离破碎但是又能互相证明的关键证据，看这个物种如何自然地进化和创新，如何跳到第二增长曲线。
原创的创新往往是最符合这个生意生态的进化。我们推崇动态护城河，就是希望企业无论是自我颠覆还是生态重构，都能从自身处境出发，寻找创新的奇点。
坚持第一性原理是保持充分理性的过程，就像在孤独的空间里寻找一种被真相簇拥的暖意，在持续的启示中消解所有的疑问，从理性升华出感性的过程。不简单参照经验，不一味寻求旁证，溯源、拆解、重构和颠覆，在无限的空间中追问本质，自由思考。
欢迎来到「瓴悟」第六期专栏。在这里，我们想和你一起细读《价值》。通过对不同主题的拆解，也通过阅读之后的互动，我们希望张磊的这些思考，能与文字对面的你，产生更真实的碰撞与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