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阳人的麦收之五 拉麦子

到了晌午的时候，麦子已经割倒了一大片，爹对哥说你回去套牲口去吧！
于是，哥回去。
   我家喂的是一匹马，在我的印象里，我家除了喂过一段时间的骡子，基本喂的就是马。马是大牲口，拉得多，走道邪。
    我家人多地多，当然首选就是马了。
    我家种麦子的地，一块叫杨家坟，离着近，也有二里地，一块叫八十亩地，离着有三四里地，都是红黑土，容易保墒，适合种植麦子。
    也就是半个多钟头的样子，哥哥吆喝着我家的大红马，拉着车来了。
     车到了地里，就开始装车了。
    装车是个技术活，麦子是最不好拉的东西。两个麦个对着头装，一排一排，中间还要压茬，也就是在两个麦个中间，码放上一排麦个，用脚踩实喽，车装到四五排的时候，哥哥在车上码，我和爹还有姐妹们装，我起先的时候，一只手提溜一个，要拽着药结，如果谁捆的松，一拽就散了，爹往往闹脾气，重捆。车装高了，人够不着，就用木叉子，一下叉一个，举高了给哥哥。
    一边装车，爹一边看看装的偏正，一边指导着。等车装的有两人多高，爹说不能再装了，于是，哥哥开始压心，也就是在中间多放一排或者两排麦个，用脚反复的踹实，然后开始刹车。

刹车是用粗粗的麻绳，先是把绳套在车后架的牛狗草上【也就是木头自然形成的半圆圈】，然后，把绳子扔到车上去，这需要很大的力气，一次不成，就扔两三次，哥哥接到了绳，就把绳子扔下去，在穿过车架，然后，在把绳扔上去，哥哥在扔到车后面，我和爹在后面拉拽着绳，然后叫着一二三的用力气往下勒，哥哥在车上紧绷着绳，这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车才能刹好。有时候还要把绳缠在棍上绕着羊角【一根削的很尖的圆木头】搅紧。
    车装好后，哥哥从车上蹦下来，然后，吆喝着牲口，往家赶去。
    爹让我骑车子在后面跟着。
   其实，拉麦子最怕的就是翻车，特别是离家四五里地的，那块叫做八十亩地的麦地，需要过一条渠，否则绕桥就要六七里地。
    虽说渠是干巴的，但是，坡很陡，下坡的时候，哥哥紧紧勒着牲口的嚼绳，一个劲地语语语的喊着，马使劲往后遒，但是坡太陡，还是由于惯性车子猛地往下冲，高高摇摇的麦子车让人看了害怕，我们翻过一次车，是上坡的时候，本来已经上坡了，可是由于坡沟太窄，车还是翻了，马倒下去猛然又站起来，套也乱了，有的断了，真是惊心动魄，没有办法，只好把车卸了，把车掫正后，再重新装车。

有时候，时间一长，车子窄窄歪歪的，麦子捆也凌乱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小心吆喝着牲口慢慢的走，记得我写过一篇拉麦子的文章，叫做大车头，最后一句是一个大车头总算挵到了家，当时不知道这个挵字，用的弄字，其实是提心吊胆的，我在后面跟着啊！

由于我给家里闯下过大祸，弄得家里很穷，很多人家用上了拖拉机，我家还是马拉车，有时候我和哥哥一车一车的在家里拉麦子，看到人家一辆辆的拖拉机飞快的驰过，我把头低的很低，脸上火辣辣的，后面表哥家买了拖拉机，哥哥去开过几次，但是，总是驾驶技术不好！有的人看到我家还是用马车，就笑话爹说：“看看，还是大骡子大马啊！”爹也无奈的符合着，我和哥哥则默不作声。

也就是好些年后，我家也有了拖拉机，一亩麦子装一两车就完了，而且再也没有翻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