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活计之二：十棵苗锄死了八棵，谁呢？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这是诗人眼中的田园生活，充满了无限温馨和浪漫。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是真正的农民劳作的艰辛体验，充满了几多感概：“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几千年来，从刀耕火种的粗放经营，到耕耩锄耪的精细劳作，大多数的农活是保苗除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野菜就是这样生命顽强，火烧不灭，水淹不死，锄了又长，长了又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可是，除草是在苗子幼小时，不锄，草吃了苗就会减产。
    因此呢？麦收过后，更多的农活是锄地。
    爹第一个教会我的农活就是锄地。锄地真的不是一学就会的，虽然我是农民的子弟，耳濡目染也不行，需要认认真真的学习。
     爹说，你上学不成，就搂锄把子吧。
    拿锄把是谁都会的，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走吗？主要是要锄净，锄好，不伤根伤苗，还要少留脚印。
     会锄地的，脚印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刚学的，脚印密密麻麻的。
    有个词叫心灵手巧，其实，我觉得我是心灵手笨的人，看书看两遍就记住了，但是，干起活来笨手笨脚的，免不了爹会三番五次的教我说我，先下好锄，然后迈脚，再跟进，再下锄。
     有时候下锄深了，锄拉不动，下锄浅了，锄蹦起来，弄的手急脚乱的，豫剧朝阳沟里唱道：那个前腿弓，那个后腿蹬，心不要慌来手不要猛，看准瞄好土发松……很形象，很具体。

最难锄的是围脖草，就是在苗子的四周长满了草，会锄的，左一下，右一锄，苗好好的，草没了，刚学锄的，草没了，苗也没了。
     这个时候，我就常常想起有个叫兄弟仨比懒的故事。说是弟兄三人去锄地，天气热，谁也不愿意下地，老大说苗稀穗子长，他的意思就是凑合锄锄，老二说苗稠多大粮，他的意思就是简单弄弄，老三说草苗一起长，一亩收八缸，于是，弟兄三人就在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翘着腿睡起大觉来，其结果可想而知。
     爹一边教我锄地，一边说这锄地好处多多，他说锄下有火，可以使多雨的土地尽快干松。又说：锄下有水，在干旱季节可以使土地保持水分。当然主要是锄草。
    锄地这个活学会了，干长了，就有些枯燥，我不像爹，干了半辈子的农活，干活就像画画一样，是一种艺术创作，他锄过的地又松软，又没有一棵杂草，一看就很顺眼，我一边慢慢腾腾干着，一边想我的心事，难道这一辈子就像爹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一抔黄土埋身，这样的人生有意思么？
    爹不知道我想什么，只认真埋着头锄着，间或给我没有锄净的地方再锄一下。
   树凉儿越来越少了，太阳放射着支支毒箭，爹有时候叫我在树底下歇一会，他抽烟，我就干坐着，或者看着蚂蚁在地上爬。
    说起锄地的事情，我们村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吊儿郎当的，不爱干活，他娘叫他去锄山药，他十棵锄死了八棵，然后，埋埋，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过上火他爹去地里，看到山药苗蔫了一地。
    因此呢？锄地这个活马虎不得。
     好在后来有了除草剂，先前人们还不用，他们纳闷，怎么这个药只杀草不杀苗呢？爹是死脑筋，也不用，用的人都是年轻的不爱干活的，但是，天道酬懒，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发明呢？打过除草剂，草没了，苗好好的，所以，经过几年的试巴，人们就认可了除草剂，再也没有人费劲把火的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