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乐水:家恋熟悉(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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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我到山东沂蒙山区的一家国有企业办事,从县城坐车出发跑了一个小时山路才见到工厂的影子。高低起伏的大山连绵不绝,像是一道铜墙铁壁将外面的霓虹大厦隔离,曲曲折折的小道似是若隐若现的蛛丝缠在山腰,光秃秃的山顶凸立着几棵小树,交错纵横的深沟铺满荒草,四层的“办公大楼”墙面斑驳陆离,低矮的宿舍让人产生恍若隔世之感。
“您没有想到要离开这里吗?”我直率地问一位资深厂领导,他三十年前大学毕业分配过来后就没挪过窝,“年轻时凭着要干事的热情不想走,中年时工作忙家里老婆孩子事多不能走,等现在老了看着熟悉的地方又不愿走”,他捋捋花白的头发感慨道。
都说故土难离,并非家乡山清水秀,并非故乡美如天堂,只是因为汗水曾浇过青禾绿苗,只是由于欣喜曾略过白杏红桃,只是源于笑颜曾任子女撒娇。时间就如缓缓流淌的小溪,不知不觉中浸湿了河滩的顽石,将巨岩磨砺成光滑的卵石,小小的石子也便习惯了潺潺水流,啾啾鸟鸣,簌簌叶落,心甘情愿地沉溺于无华的安宁之中。
听了厂长的话,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并不是他的经历打动了我,而是话中那份眷恋牵动了我的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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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暖春
一天的西北风刮出了北京的蓝天,也吹得人们裹紧大衣,扣上帽子,杨柳的枯枝在寒风中愈发显得干瘦,严冬好像要反攻倒算一般。
行色匆匆中,我忽然瞥见不远处路边的一株玉兰树摇着淡粉,急忙凑过去看个仔细。大树的每个枝条上都挂着初绽的花蕾,粉嫩的花瓣犹如破壳而出的雏鸡,带着满脸的稚气伸头窥视外面新奇的世界。花的色彩虽不艳丽,却给瑟瑟发抖的路人带来暖意,好像漂亮姑娘的一段小蛮腰,闪亮了无数小伙子的心房。
一排十多棵玉兰树,唯独这株先开花,不知是因为它天生是个急脾气,等不到春风送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伸展腰肢,还是由于其他兄弟姐妹宽厚,把最露脸的一刻让给了小妹。但只这一棵花树就暖了整条街,驱散了人们眼中的风寒,把春天的绣鞋偷偷提前带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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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印潮白
发源于河北的潮河与白河在牛栏山汇合后,组成了滋润北京城的潮白河大军,浩浩荡荡向渤海进发,如从军的木兰英姿飒爽,但在途经顺义时卸去戎装,变得妩媚漂亮起来。
一里多宽的河道给奔流的河水提供了一处休闲之所,岸边密密匝匝的杨柳似重盔厚甲的武士守立两侧,河畔的芦苇荡如夹道欢迎的人群欢呼雀跃,飘落河心的小岛若待客的童子躬身敬候。
迎春的白雪依依不舍地缱绻南岸,去冬的浮冰恋恋难分地牵手河边,蓝天化作春水静静安睡,河床变为摇篮轻轻悠荡,鸟儿似是哼着“亲爱的宝贝”催眠曲的精灵时隐时现,清风像吟着“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小和尚优哉游哉。
一切静如止水,万物安若晴空,我的心也燃化为大漠孤烟,在静谧和安详中袅袅作画。顺着河岸,我缓步溜下,欲踏雪寻春,才走两步便被烙下的印痕警醒,自己只不过是一朵闲云,安能扰了这片净土,于是返身跳回了岸,徒留两个脚印陪伴安然的潮白河。
(注:文中插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乐山乐水,居住北京,一个不愿意露名露面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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