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咏叹 / 开普饭

春日的咏叹

宫殿煜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朗朗上口的童谣，赋予节气诗的意境、歌的旋律。四句七言的节气歌，用简洁的方式完成了自然启蒙。一月两节气，如车轮旋转，助推时光匆匆向前。二十四个节气，四十八个汉字，这是一种奇妙的组合，更是一种智慧的结晶，带着生命的密码和丰富的内涵，汇聚成一条浩荡奔流的生命长河。从远古到未来，所有的动植物全都活跃在这条亘古不息的河流里缓缓流淌。

一夜东风起，万山春色归。伴着消融的冰雪，携着细腻的熏风，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的伊始，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人们想象中的立春应该是春雷声声、震聋发聩，似乎一夜之间就莺歌燕舞、鸟语花香。可现实与想象常有差异，自然的高妙有时藏而不露讷而不言，它深谙先抑后扬的惜春之道。在春天的语境里，人们更认同无声潜入的轻纱薄雾，水墨浸染的满目含羞。只有含蓄内敛、曲径通幽的微妙抵达，才符合自然的审美法则。立春了，用一根手指掀开春的衣角，那里有色彩、气味、能量、节奏、温度和情感。春开始四处游荡，无处不在。如果顺着节气的根脉往前追溯，最早显现春之端倪的并非柳梢枝头，而是残冬瑞雪。白雪便成了写满春汛的素笺，草地则成为春潮萌生的家园。始于立春，终于大寒，二十四节气就像天地孕育的二十四个角色，迎来送往，相互守望，在进退裕如的自然秩序中完成四季的轮回值守。

作为面朝黄土背朝天长大的一代人，我自以为从小熟悉节气，了解农事。可面对花开花落，草枯草荣，其实并未察觉到日复一日的微妙变化，也从来没有看清过季节的边界。虽然身处其中，却又浑然不觉。或许，季节本身就是一场雨、一阵风、一团雾、一场雪，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它唤醒大地，润泽山水，无声地改变万物的姿态和容颜。其实细想起来，春天的抵达是从风开始的，只有借助风的力量，才能冲破冬的枷锁。“春风又绿江南岸”是动态的风；“春风送暖入屠苏”是探问的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爱抚的风；“春风不度玉门关”是思念的风……唯有春风吹拂的大地，才有资格见证春光、春阳、春雨、春耕、春种。

春之立，万物都是载体。春在无数的季节轮回中从未衰老，永远都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我深信季节这个大手笔，在天地间划出一条绝妙的边际，用黄金分割的自然法则整齐排列着时空密码。在这温暖的日子里，春日是冬天消逝时的馈赠。温柔中，洒落下满地的阳光璀璨。杨柳等待着挂满枝条的嫩芽，田野等待着春雨的洗礼。勤劳的人们，把春日捧在手心里，欣赏着春的萌动，耕耘着春的底色，期盼着满眼的碧绿蓊郁，让人们尽情地沐浴着春日的暖阳，欣欣然徜徉在大街小巷。身边的灌木丛里，星星点点的嫩黄花朵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蹲下来，仔细打量这一朵又一朵娇柔的小花，一丝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来。娇嫩如唇的花瓣，簇拥着细如发丝的花蕊，就那么执着地绽放着，挺立在这微微寒凉的晨风里，默默地吮吸着春的气息。

走上街头，随着熙熙攘攘的如流人潮，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大街小巷，被一片红色晕染浸润着，温暖而喜庆的氛围令人陶醉。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摇曳生姿顾盼传情；鲜红的对联洒满乾坤，铁画银钩诗意盎然；深红的中国结，浓墨重彩的福字斗方，无不诠释着中国年的祝福与祈盼。抽空请一盆绿植吧，那份养眼的色彩让人满心欢喜，置于客厅抑或卧室便成了舒心惬意的不二选择。

抽空去漫步田野，那荒草覆盖的田埂小径，有多少窸窸窣窣的声音羁绊着前行的脚步。若有若无的针尖一般散落期间的绿意，是草尖透出地面的欣喜。那些摇曳生辉的各色野花，红的紫的粉的若隐若现。不时有三五成群的麻雀掠过田野，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把这当成涟漪不断的水面，轻轻点击掠过之后，便飞身斜落在路边的电线上，旋即幻化成五线谱上的动人音符。此间仰望那一排树皮或粗糙或光滑的杨柳，定会被枝条上饱满欲裂的芽苞震颤。婆娑垂落的枝条比往日更加柔软多情，在婀娜多姿的轻舞中，携带着淡淡的绿色，让虔诚的神情留给目所能及的风景。可以想象，不久的时日里，燕子便会穿梭这葳蕤生长的枝叶间，就该有一树碧绿映入眼帘，让天地间变得更加鲜活动人，诗情画意，引人入胜。这一抹久违的春意里，不必言说爱恋之情，只愿用深情的目光凝视这清新的绿意，抚摸这娇艳如唇的花瓣。风中摇曳的感动，是春最迷人的呼吸，一如此刻的我，深深鼓荡的诗意，让我们倾情感知春日胜景的柔情抚慰。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是耕耘、春是希望。活在当下，抓住晨曦，拥抱春日的爱恋和希望，让我们把春天捧在手心里，相伴岁月日月长。脚步与春光同在，只有拿出“起跑就是冲刺，开局就是决战”的奋发姿态，凝聚“九牛爬坡，个个出力”的奋斗合力，方能在新征程上不负好春光、创出新气象、书写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