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很复杂
所有人都试着让世界简单,也喜欢世界简单。
可世界似乎越来越复杂,因为,我们把世界搞复杂了。
跟领导一起开会,每个人好像都成了演员,不管领导想听什么,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领导想听的,或者自己以为领导想听的,时间久了,跟领导说话就成了一个套路,有了固定的范式。
私下里聚会,说的和做的,跟会上说的完全不同,甚至完全相反。让人产生错觉的是,遇到的是否一拨人。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场合不同。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就应该说不同的话,这叫适应能力。
我一直缺乏这样的适应和应变能力。在领导面前,有些不好的话,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我没有必要反着说话,说违心的话。
就像跟朋友在一起,我也是直抒心意。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想说就说,也得照顾对方的情绪和感受。涉及敏感问题,我也可以回避,我也可以选择不说。
我极力地压缩,在不同场合下,我根据对象不同,而制造的说话内容差距,人只有在无差异的时候,才是最不担心说错话的。人只有说遵从于本心的话,才不至于害怕被人追溯。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毫无遮拦,尤其是每天码字,大家看到的,一定是艺术化了的东西,毕竟我是一名作家,我写出来的大多是文学作品,作品中有非虚构的成分,但也会有艺术加工的元素,为了吸引人,或者为了煽情,我会写一些虚构的衔接或桥接段子,以便增加文章的可读性和耐看性。
说心里话,我不喜欢读者把我的每篇文字当成真事去读,很多事也许是真事,可是它不一定在我身上发生,我应用了转移、嫁接的技术,毕竟,读我文字的都是我的熟人和朋友,我也不愿意每天在大家面前裸奔。
世界由纷繁复杂的事物组成的,世界理论是不复杂的,因为人的复杂,将世界变复杂了。
人心的复杂,最主要的表现是,表里不一。每个人心里都期盼着,世界是简单的,是宁静的,是祥和的。可很少有人愿意朝着简单、宁静、祥和的方向去努力。
这好比堵车的路上,虽然每个司机都知道,挨着顺序移动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可就有司机担心按序吃亏,于是,他就开始见缝插针,结果是,路上车越挤越乱,越挤越密,最后马路上变得水泄不通,路面彻底堵死了。
我父亲在很久以前跟我们说,人生有时候很奇怪,两人并肩前行,总有人喜欢搞个你死我活,他到你前面开始踩你,他跟你并排,开始排挤你;他在后面,就开始拽你。父亲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入社会,父亲说完,我也是风过耳。
父亲一辈子都是农民,他的职业是土地,父亲只跟土地打交道,跟人基本不产生厉害关系,父亲说出的这个道理,其实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他悟道之处,也许是茂密的棉花地里,棉花盛开的季节,走在地里,宛若逆水行舟。
父亲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不仅没有采信,而且我还做了一些思考。父亲一辈子磊落做人,虽然,他无意之间也会冒犯一些人,可别人都知道父亲的本质上是无意难为别人的。
我走上职场后,虽然知道父亲说的道理,可我一直不愿意实践,我其实更喜欢父亲笑傲江湖的样子,他不惹事、不怕事,不用奴颜,无须媚骨。他质朴,世界好像给你以非常简单的回应。父亲活了87岁,这个岁数在农村还是值得自豪的高寿。
后来,我学过一个词叫“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世界的纷繁复杂,估计就是人心引起的,人活在世界上不是为了享受的,而是为了折腾这个世界,理所当然,世界也会给你带来折腾。相声里面有句非常搞笑的话,说岁月不饶人,其实,有几个人又饶了岁月呢。
泰戈尔有著名的诗句是“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歌。”这是诗人的语言,假如世界真的以苦痛对待世人,世人如何反应,这都是正当的,可世界风平浪静,我们干嘛非要去晃动诺亚方舟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也不想知道答案。